“八殿下曾跟着雪月王學過一段時間的槍法,沒想到他已使的這般爐火純青了。還真是不能小看了他這養尊處優的皇子,尤其是景緻,他總是能有意外之喜。”
陸昔靈一雙眼睛盯着景緻的每一個動作,認真記憶,直到青城遞了一把槍到她的面前。
“你若看着幾時能學會,上去,與他比試比試”
看着青城明媚清澈的雙眸,陸昔靈也不客氣,她早就心癢,便一把接過槍,對着青城點頭謝過,便是飛身而出直入戰局。
雙槍夾道,雪花紛亂,槍聲陣陣,陸昔靈卯足了勁兒與景緻在這兒雪地一較高下了。每一槍都發揮出她所能做到的極致,當真是酣暢淋漓。
明言看着院子中的雪花激盪,梅花樹紛紛揚揚不知毀了多少雪梅,心疼不已,
“公子,他們再打下去,咱們的院子就全都毀了”
青城不以爲然,反而笑道:
“這雪梅本就是怡情之物,若是落紅一地能換佳人一笑,這院子就算是功德無量了。”
再看是明言,便問:
“你怎麼過來”
明言趕緊說道:
“公子,二小姐的事情有回覆了。這是雪雁剛送回來的消息。”
青城打開了紙條,粗看了兩眼,呼吸凝重,青城自小便能夠將自己的脾氣控制的很好,如今這樣已是他盛怒了。
“備車,回家”
明言一聽有些愣住了,勸道:
“公子,不說城門落鎖,老爺罰您在閉門思過,沒有老爺的令箭您是進不去城門的,到底什麼事情這樣着急,明早再去也來得及的”
青城記起此事,心中一怒,雙拳重重敲在橋上欄杆,轉頭要走復又回來,好像沒頭蒼蠅,若是常人便罷了,可他是最穩重淡然的慕容青城啊。
青城一亂,明言是最怕的,他從小跟在青城身旁,從來見他都像是世外之人,卻不想也有如此盛怒無措的一刻。
景緻的餘光看過去也是奇怪,單手握住了陸昔靈的槍頭,給她個顏色看向青城,道:
“只怕又有麻煩了。”
陸昔靈正將淚水化成汗水蒸發掉,如今心裏的難受也隱忍下去了,她順着青城的目光看過去,眼神微微一眯,道:
“還記得父親說青城一怒伏屍百萬,父親說的應該是寧周橋之戰,看來出大事兒了。”
陸昔靈心裏想着是不是青州被攻克了心中立刻就緊張了,但看他不單是憤怒,還有無奈隱忍,似乎另有隱情,陸昔靈擡腳準備過去,景緻卻攔下她,
“你可好了”
陸昔靈擡頭,溫柔一笑,說:
“多謝王爺的教導,日後陸昔靈再不會做女兒家柔腸寸斷之態,既入了王爺的軍營,便要鐵了心腸,畢竟我以後要面對的不是後院裏的女人,眼淚與柔軟都不是武器,都不能讓我在敵人面前活下去。”
景緻仍舊黑着臉,但在陸昔靈看不見的時候脣邊勾起一抹笑容,
“從未見你這樣過,也不知發生何事了”青城見到是他,欲言又止,眉頭緊緊鎖在一起,可見他心亂了。明言剛剛看了那消息,這才替他們家公子回話,道:
“老爺做主將二小姐慕容雪城嫁給大皇子,都怪那混蛋天師,非說我們二小姐有貴人之姿,否則”
“閉嘴,還不去看着平候,他要是出了事,小心你的皮。”
明言當即禁言,將手中的紙團塞到了陸昔靈的手中,他們家少爺哪裏都好,就是這心藏得太深,別人想要看清太難。他輕易不發怒,但發了怒誰也不敢在他眼前有半分錯處的。
景緻聽了覺得其中有些蹊蹺,但女兒家的婚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再說景緻的大哥除卻家室,人品相貌都是沒得挑的,青城爲何這般惱怒。
陸昔靈在旁邊看着青城隱忍的模樣,總覺得事出有因,但又不好深究,便上前一步問道:
“青城哥哥,可有什麼事情我可以替你做的女兒家的院落,也許我更方便一些。”
這話剛說完,外面便有小廝過來傳消息。
“公子,門外有一穿黑色道袍聲稱是摘星閣的天師,烏鄴。說是外面風雪大,想要在此借宿一宿。”
聽到天師烏鄴的時候,三人都是一愣,摘星閣存世多年也曾聲名赫赫,只是當年無彭山之難過後,摘星閣便進入全面隱退階段,這一個月內倒是出來的頻了。青城心道:
“摘星閣天師難道是在父親面前胡說八道的那個”
青城問:
“去問問,是不是從青州來,可去過慕容主家”
傳話的人答:
“公子神機妙算,他說自己剛從青州主家出來,趕回京都好給大皇子報喜。”
青城一甩袍子,臉色難看的嚇人,陸昔靈與景緻互看一眼,也不追去,景緻將命懸一線緊緊的扣在陸昔靈的身上。
“以後,若沒本王的允許,不許你在拿下去,否則”
陸昔靈跟他時間長了,也跟着沒大沒小起來,伸手拽了拽鐵鏈,擡眼看他道:
“這東西就是個累贅,王爺爲何非要帶着別處就罷了,慕容府詩書傳家,您這樣做就不怕青城哥哥說您禮樂崩壞,趁着大雪將您趕出去”
景緻道:
“那些個禮數都是說給小姐書生聽的,我既不是腐儒,你又非閨秀,本王爲什麼守他們的規矩”
陸昔靈低頭瞧了瞧自己,蹙了蹙眉,有些不悅:
“我哪裏不是閨秀了,王爺”
景緻打量了一番,笑道:
“我見過的閨秀,身若扶風,溫柔似水。到不知誰家的閨秀拿着銀槍來問男子,自己爲何不算閨秀”
明知他是故意的,陸昔靈也無話反駁,一氣之下將手中的銀槍扔到了景緻手中便走,景緻被她一拽,跟着就走,倒也不生氣。
只是此景卻入了烏鄴眼中,眼神微眯,脫口而出,
“身似浮萍,心如烈火,焚槍祭劍,金戈再現。陸家之女,不似尋常閨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