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人大皇子要娶新王妃麼這院子收拾的這樣喜慶”
石縉也不隱瞞她,道:
“再有兩日,慕容家大小姐就要過府了,雖說是側妃,但我們爺在意她,自然是什麼都挑最好的用上了。”
聽到慕容家的大小姐,陸昔靈心裏想。
“難道是慕容雪城”
自從那小屋之後她便失去了她與迷姑的消息,就連司棋也全無蹤跡,景緻說過她們自有去處,如今聽了心裏發寒。
石縉笑了笑道:
“有傳聞說,雪城小姐乃是當世第一美人,咱們也算開了眼了。”
陸昔靈聽到這個稱呼,冷冷開口:
“第一美人又如何,她要嫁給誰也不是自己說的算的。”
石縉瞧了她一眼,兩人進到了一處偏僻的院落,石縉推開了大門,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陸昔靈聽到了熟悉的咳嗽聲,便不與石縉多說,踏入房門,冷月柔只穿了單薄的衣服,凍得瑟瑟發抖地迎出來。
她看到是陸昔靈捏着手帕,咬緊哆嗦的嘴脣,眼淚一下便涌了出來。將身上的大氅脫下蓋在了她的身上,聽她哭訴,
“靈兒,你總算回來了。”
陸昔靈頭上戴着白花,冷月柔便知道了雪月王的噩耗,但她伸手摸了摸她頭上的白花,對着陸昔靈搖搖頭說道:
“夫人身子更不好了,先別讓她知道這個消息了,緩一緩”
聽到不好的時候,陸昔靈的頭哄的一下,好像被大錘擊中,整個人蒙了,冷月柔扶住了她的手臂,陸昔靈咬着脣,強忍着淚水,冷月柔捏了捏她的手臂,繞過她將大門關上。陸昔靈被冷月柔拉着她着急的問她:
“姐姐,大夫怎麼說”
冷月柔忍不住落下淚來,哽咽道:
“就是的一口氣兒吊着,等你和老爺回來呢”
陸昔靈聽到這話又開始落淚了,她的眉頭深深的鎖在一起,握着冷月柔的手,她原本細膩的手上如今卻滿是凍瘡。陸昔靈心疼的將她的手捧在手心。
“姐姐,你受苦了。對了,怎麼沒看到西諺”
冷月柔眉頭緊鎖,重重的嘆息一聲,別過頭用手絹擦了擦眼淚,拉着她的手,剛要解釋,只聽房又傳出了咳嗽聲,咳咳咳
“是不是靈兒回來了。”
聽到裏面的聲音,陸昔靈連忙站起來,冷月柔帶着她推開了房門,屋裏面還是很冷,母親躺在上面,一身素衣臉色憔悴蒼白。身上蓋了兩層被子,可一摸她的手還是冰涼。
“夫人,是,是靈兒回來了,你摸摸”
冷月柔眼淚閃了閃對陸昔靈微微點頭,讓她小心說話,陸昔靈小心的坐在母親的牀邊,她看母親的眼上蒙着白布,伸出手指去輕輕的摸着,母親卻有所感覺,抓住了她的手,激動的道:
“靈兒回來了,我女兒回來了”
她的脣上乾裂着,一說話就會裂了好幾道口子,可是卻看不到血色,蒼白的讓人心碎。陸昔靈伸手去摸,母親便抓着她的手緊緊的攥在手心。
“回來就好,可惜我在看不到我的女兒了。”
陸昔靈的聲音顫抖着,問:
了”
母親搖搖頭道:
“你弟弟丟了,我這眼睛就哭瞎了。還好大皇子幫着找他,可還是沒有消息。都怪我不中用”
陸昔靈伸手去擦母親的眼淚,卻發現根本無淚可擦,不知道是不是母親已經把眼淚都流盡了。陸昔靈連連勸慰,母親卻抓着她的手,追問道:
“可找到你父親了可找到他了”
陸昔靈說道這件事情便心裏一堵,疼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轉過頭去看冷月柔,她一直在搖頭,陸昔靈便轉過頭來,想了想道:
“找到父親了,他受了重傷現在在軍中休養,您放心,等父親回來陛下就什麼都清楚了。”
母親連連點頭,激動的緊緊的攥着陸昔靈的手:
“太好了,太好了,總算可以放心了。”
母親順着陸昔靈的手往下摸,卻沒有摸到鐲子,她慌張的抓着陸昔靈的另外一隻手,陸昔靈伸出手去,母親還是沒有摸到鐲子,便她問:
“鐲子呢”
陸昔靈想了想回答:
“我,我交給八殿下了。”
“糊塗”
咳咳咳
母親忽然就發了火,重重的捶着自己的胸口,臉上竟然留下血淚來,陸昔靈一下慌了,母親連咳嗽了好幾聲,冷月柔端了湯藥上來,也被她灑了一地。
“我千叮萬囑,這鐲子絕對不可以送人,一定要你隨身帶着,如今可怎麼好我怎麼對的起老爺的託付呀”
陸昔靈上前拉住了母親的手說道:
“母親,那東西就是個死物,拿它換我們一家平平安安的不好麼”
母親搖頭,執拗道:
“你還小,你不懂那鐲子的貴重,那是你爺爺,你父親你伯父用命換來的,你怎麼就能隨隨便隨便的送人了。我還指望用它爲你爹在大皇子面前掙一個前程如今可怎麼好”
陸昔靈抓着母親的手,想要辯解,可冷月柔悄悄的掐她,不讓她多說。母親仍舊搖着頭,冷月柔塞了一個湯婆子進被窩裏面,溫柔的說道:
“夫人,您先歇一歇,湯藥馬上就好了,喝了藥在睡一會兒,養好了身子最重要。”
陸昔靈看着母親精神還好,只是冷月柔卻一直搖頭,她便將胸口裏的那股悶氣壓下去,母親也平靜了許多,拉着陸昔靈的手問道:
“你可見到慕容家的人了”
陸昔靈第一個想到了慕容青城,心裏想到他當初的話,便問母親,
“靈兒見到青城哥哥了,他說鐲子是婚約”
母親聽了之後似乎有些希望,又問道:
“他可說了什麼”
陸昔靈想了想,回道:
“母親是希望他承認這門婚事,還是不承認”
母親長嘆一聲,伸手入懷,小心翼翼的取了一樣東西,認真的說道:
“這是當年的立下的婚書,你拿去還給慕容家吧,只當沒這門婚事罷了。”
陸昔靈看了看母親,見她頻頻搖頭失望,認真的爲她擦去了臉上的血色淚痕。
“母親,是女兒做的不好”
母親緊緊的牽着她的手,認真的說道:
“孩子,母親還沒糊塗。母親就是擔心自己不在了,剩你一個人怎麼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