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軒拿出了先皇的遺照,景緻本就是皇子,天下沒有不服。
趕製新衣,景緻可以黃袍加身立刻登基,可他不着急,就是要讓人都知道他景緻不着急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九月初九,重陽節,陸昔靈脫下了身上的外袍,小腹微微的隆起,她輕輕的摸了摸,眼中都是溫柔。
“王妃,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王爺已經傳了話來,今晚要歇在王妃的房中。”
陸昔靈聽了這話,便點點頭,隨後明兒笑道:
“咱們王爺也是有趣,明明天天來,卻還要每日都派人來通知一聲。”
陸昔靈聽了這話,身子便已經小心的進入了水中,這段日子實在太過疲憊了,好不容易熬到了今日,她該覺得塵埃落定,風波平息,這是好事兒。
接下來就是休養生息以養民生了。陸昔靈揉了揉自己的頭,整個身子泡在水中。
“王爺這樣說,就是總有他不來的時候。”
明兒笑道:
“怎麼會有王爺就算是在忙也要來陪着王妃喫過了晚飯,或者直接將政務搬到鳳儀宮來與王妃一同看閱。”
陸昔靈笑道:
“那是擡舉我,我卻不能不知道深淺,陸家是功勳世家,可是如今已經沒落,當初景緻振臂一呼,我求告陸家天下門生,一呼百應,可是這樣的百應應該也只有這一次了。”
陸昔靈的手中原來有雪月狼王騎兵團,可是到今日之後,便在沒有了。
“王妃”
陸昔靈笑道:
“惜今什麼時候來”
明兒高興的說道:
“已經在外面候着了,聽說王妃要沐浴,他便坐在院子裏面看書,咱們家的少爺就是用功。”
陸昔靈想着,這個弟弟當真沒有讓她費什麼心思,反而是她的一條臂膀。
只是陸昔靈捏着自己的鐲子,想了又想,她在想念自己的弟弟,那個遠在異國他鄉,不知道過的好不好的兄弟。
“給他準備玫瑰花露,他喜歡喫那個。”
陸昔靈說完,明兒卻噗嗤一聲笑道:
“早就準備着了,可咱們這位小公子卻說他不是小孩子了,再不喫甜食了,甜膩的東西讓人軟弱。”
陸昔靈聽了便笑了一生,多大的孩子倒是知道的挺多的。
陸昔靈洗好了出來,水汽依舊氤氳,面對陸惜今她也懶怠梳妝,這幾日她有些難受,倒也用不得藥,只是用木梳壓一壓頭髮,讓她感覺能夠好受一些。
陸惜今進門恭敬的給她行禮,陸昔靈倒是靠在軟塌上,隨意的說道:
“起來吧。咱們姐弟沒那麼多規矩。”
陸惜今立刻便站起來,向着陸昔靈跑過去,輕輕的用手指給陸昔靈揉着太陽穴。
陸昔靈將他的手拿下來,說道:
“你無須做這些女人才要做的事情,說吧,什麼事情
”
陸惜今如今好似個小大人一般,說話做事在無需提點,他天生聰慧又得了名師指點,如今倒是讓人放心。
陸惜今說完,陸昔靈睜開眼睛瞧他,隨意說道:
“那些個大臣說的話,你不必都聽進去,就算是你師父也不必全聽,不過是些掉書袋的傢伙,陰損的本事倒是不少,你可學了去,卻不可用此計謀害人。只需用以自保便是。那些個陰謀詭計是文人玩弄的東西,你要繼承的是陸家的仁義武風。”
陸惜今以前便有此習慣,小心思,陸昔靈倒是對這個弟弟有幾分瞭解,便說道:
“你莫要不服氣。”
陸昔靈揮一揮手,明兒便將那她所寫的信件來往放到了她的面前。
“武將與文臣不一樣,他若烙印上了誰家的印記便是一生的,所以即便我是個女兒,一封信一滴血,他們便是千里之外也要爲我爲陸家拋頭顱灑熱血,這便是將軍一令百戰死。即便父親死了可他的威嚴猶在,但你問問那些文人,滿肚子算計,權衡利弊之後有幾個肯爲你出生入死。”
陸惜今點頭,隨後陸昔靈道:
“我都不在乎的,你何須在乎那些,能做皇后便做皇后,不能做便不做何須在乎這些,你瞧瞧那蘇丞相想要將他女兒送入宮來,一上來便要做皇后,他以爲自己的門第足夠高了,那不過是王爺擡舉他。可我們是實打實的力量,攥在自己的手裏,誰也奪不走。”
陸惜今道:
“可是,雪月狼王騎兵團已經不在了,所以他們纔會這樣欺負我們。”
陸昔靈捏住了他的肩膀說道:
“所以你纔要努力,既要鬥得過權臣,也要握得住軍權。”
陸惜今不太懂,陸昔靈再問他:
“想必如今他們對你惡言相向,爲的就是讓你自慚形穢不敢爲自己爭取,你記着姐姐可以不是皇后,但你必須得做雪月王。”
陸惜今聽到這話,眼睛忽然大了起來,他不過是個養子,怎麼能夠繼承陸家雪月王的爵位,他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
“姐,那西諺哥不找了”
陸昔靈搖搖頭道:
“找,就算找到我死的那一日,也要找,可我是陸昔靈,是陸家的長女,我必須爲了陸家做好準備,不能讓陸家到我這裏便沒了人,你要記着你比大殿上的任何人都有資格,因爲你就是我弟弟,陸家的當代的當家人,他們其他任何人說的都不算。”
陸惜今看着陸昔靈,蘇丞相想要奪走雪月王的封號,因爲陸家沒有直系的子嗣了,只是陸昔靈卻編造了陸惜今的身份,說他是父親在北方妾室生的兒子。
雖然陸惜今的身份很多人都知道,可是景緻也這樣承認了,便沒有人可以反駁。
蘇丞相他們衆口一詞又能如何
“可是”
陸昔靈拍一拍他的肩膀說道:
“別跟他們逞口舌之利,要用我們的方式,告訴他,誰纔是掌握主動權的人。”
陸惜今半懂不懂。可是陸惜今卻已經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