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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再眯一會,衙役卻開始收被褥了, 孟嵐只好起身。坐在空蕩蕩的木板上醒了會神,由於禁止帶其他物品進場,洗漱用品自然是沒有的。孟嵐就着昨夜的殘茶漱口,又用手指沾了些茶水潤溼眼皮, 權當清潔過了。雖然仍是蓬頭垢面姿態不雅, 但在考場上任你平時有多潔癖也只能將就。

    爲此,孟嵐甚至逼着自己整整四天不洗漱, 鬧得凝碧樓上下所有人見他繞道走,甚至連奈兒都嫌味道太大不給抱。不過此時在考場上,只有他自己和對面的士兵看到這狼狽一面。

    府試第二場考的是雜文。

    卯時一刻剛到, 負責發放考卷的場官便將試卷下發到各個號房。孟嵐接到試卷便瞥了一眼試題民爲貴, 社稷次之, 君爲輕。

    此句出自孟子盡心章。作爲廣爲流傳的名言, 孟嵐在後世古裝劇多次見過它的身影。當那些鐵骨錚錚的大臣們向君王進言時, 常常會搬出孟子這句話。

    實際上,少有大臣會對君王說出這句諫言。敢當着皇帝的面說“老百姓的命比您的命更加貴重”的人, 大多墳頭已經長滿草了。

    孟嵐一邊磨墨一邊思索着, 雖然這句話甚少出現在朝堂, 卻並不妨礙它多次出現在科舉考場。又由於考過多次, 各種刁鑽角度已被前輩們用盡, 想要將文章作出新意並不簡單, 既如此便該以穩妥主。

    隨着“哐”的一聲鑼響, 開考時間到了。孟嵐並沒有急着答卷,而是閉上眼,開始在腦海中構思。

    半個時辰後,孟嵐提起一旁的筆,在硯臺中吸滿墨汁。定了定神後,纔開始在草稿紙上書寫。雖然是草稿紙,考完後還是會被收上去。若是草稿紙上字跡太過難堪,雖不會影響到成績,卻會給考官留下不好的印象。

    “因得民心者得天下,故而爲得天下,首先需得民心。何爲民心民之所求不過一粟一屋”

    孟嵐手下不停,筆尖飛快的移動着,雋秀的館閣體落在紙上,很快一篇文章新鮮出爐。

    “民乃萬民,若無萬民何來社稷,又何需君王尚書有云:民爲邦本,本固邦寧,此之謂也”

    隨着最後一筆落下,孟嵐長吁一口氣。而後開始檢閱剛完成的文章,在孟嵐自己看來,這篇文談不上精妙絕倫卻也算是四平八穩。最終確定下幾處要修改的地方,孟嵐提筆做上記號以防遺忘。待墨跡全部乾透後,孟嵐纔將草稿紙和答卷一起捲起,放入掛在牆上的布袋之中。

    這布袋是專門爲了府試製作的,也是李隴給出的建議。每年在考場上總有個別學子,因疏忽大意而將油污、湯水等滴落在考卷上,以致卷子還沒有到考官眼前就被黜落。故而,旁的物品禁止入場,這布袋卻因歸類在衣物中被放了進來。

    此時已是未時一刻,飯食早已涼透,一個時辰前衙役們送飯時他正在奮筆疾書,爲免弄污紙張只得等到寫完後才就餐。孟嵐只得另花五錢銀子重新熱過。

    飽食一頓又休息了會兒,孟嵐重新取出寫好的草稿,最後一遍檢視文章。確認沒有需要改動的地方後,孟嵐將草稿紙移到一旁,從布袋中取出正式答卷平鋪在案板上。軟筆書法字體較大,故而考卷的面積也極大。

    整張卷子長約2米,寬約0.5米,捲上有紅線打好的格子,答題不得超出紅線以外。考生們必須小心謹慎,一旦卷面出現任何污漬抑或破損,更可以直接退出考場了。

    孟嵐往硯臺中注入清水,捻起墨條開始重新磨墨。墨條在硯池中打着圈,手上傳來粗糙的摩擦感,孟嵐的心越來越安靜。待到一池濃黑的墨磨好,孟嵐也徹底靜下心來。

    爲免寫錯字,孟嵐寫得很慢。雖然整篇文章已經熟記於心,但是保險起見,每次下筆前孟嵐都會同草稿上對照一遍。一頁抄完後待墨跡完全乾透,才能將寫好的部分捲起。抄寫到需修改之處時,孟嵐特意停下來,再三思索確定無誤後才下筆。

    終於,在太陽將要落下時卷子全部謄寫完畢。孟嵐直起腰,這才覺出渾身的關節和肌肉仿若凝滯住了,只稍稍一動便痠痛難忍。

    孟嵐緩緩伸展着四肢,一盞茶後麻痹感才完全褪去。按照前世多次考試的習慣,孟嵐再次檢查了遍卷子。其實也沒有檢查的必要,方纔謄寫時他極其幾乎一句一對照。否則不過短短兩千多字的文章,哪裏需要抄一個多時辰。況且即便出現了錯漏也不能修改。因爲一旦修改,卷面上便會出現污漬。

     

    “甲申號,交卷”

    既然已經答完題,且又無法修改。爲免卷子留在手上不小心弄污,孟嵐決定直接交卷。

    不一會兒,負責孟嵐這片考場的場官帶着兩位衙役前來收卷。

    場官親自用漿糊和白紙將寫有姓名、籍貫等信息的部位糊上,而後小心的將卷子摺好,放在衙役手中的托盤上。期間幾人並無任何交談,收完卷後三人轉身匆匆離去,此時已是申時三刻交卷考生越來越多。

    將卷子上交後,孟嵐總算鬆了一口氣。他再次喚來衙役,在其陪同下前往恭房。其實孟嵐並不想解手,只是因爲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身體仍有些滯澀,出去走走也好活動下身體。

    恭房距離甲申號有些遠,從東向西幾乎橫跨了半個考場的距離。

    由於已經交卷,孟嵐沒有一絲緊迫感。他慢悠悠的走着,觀察着其他號房的考生。只見號房中衆人有的正奮筆疾書;有的卻咬着筆桿盯着前方發呆;有一臉成竹在胸者;亦有愁眉苦臉者;孟嵐甚至看到有位考生整趴在考卷上呼呼大睡,不知是成足在胸還是已經完全放棄了

    突然,孟嵐的目光掃到一旁站着的士兵。

    居然是鄭平。

    鄭三怎麼會在這兒孟嵐不由心中疑惑:這小子一向嬌慣,鄭百戶怎麼捨得讓他做大頭兵

    而此時鄭平也看到了孟嵐,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孟嵐面露驚奇,顯然也沒料到會在此遇見孟嵐。兩人對看一會兒,鄭平突然衝孟嵐咧了咧嘴。

    孟嵐皺眉,那笑容顯然不懷好意。孟嵐不由開始思索何時得罪過他。難道是因爲那件事

    一年多前他爹孟德金60大壽上,鄭平調戲衛顏不成反被當衆打臉。由於事情鬧大,作爲主人的孟嵐不得不想法平息事態。便給衛顏出了個主意,使得鄭平出了個大丑。

    若說他們間的交集便只有這件事了,難道鄭平竟知道了出主意的是他

    那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使得孟嵐沒有散步的心情。他不知道鄭平在打什麼主意,但此時在考場上他是考生,敵強我弱。對方雖只是小小士兵,想要搗亂卻並不難。

    果然到了夜間,鄭平的報復來了。

    “只有這些了。”

    孟嵐看了眼木板上不僅薄,且根本無法連成整片的破棉絮,卻沒有收回銀子。

    那衙役看了看孟嵐,也不推辭,接過銀子後重新取過一份換過。

    換過後的被褥雖連成一片,卻仍有數個破洞。面前的被褥明顯不如其他考生,孟嵐卻未拒絕,而是露出一個笑容:“辛苦兩位大哥了。”

    兩位衙役對孟嵐的上道頗爲滿意,推着堆滿被褥的車往下一號房而去。

    甲申號中孟嵐開始鋪牀,剛抖開棉被聞到一股黴味,很可能自去年府試後就再也沒有曬過。但這些衙役卻是不能得罪的。府試期間的飲食、茶水都由他們經手,若是得罪了這些人。對方在飲食中加些什麼,這府試他也不用考了。

    孟嵐面不改色的將被褥鋪好躺下。想當年他在貧困山區支教時什麼苦頭沒喫過這種小把戲他還不放在眼裏,怕就怕對方並不止步於此。如今他所能做的僅有養足精神,以應對明日的第三場考試,以及鄭平可能會出現的幺蛾子。

    或許是第一晚沒有睡好,剛躺下孟嵐便覺一陣倦意襲來。雖然周身縈繞着黴味,孟嵐卻很快進入夢鄉。

    第二日看到號房外站着的鄭平時,孟嵐便知道自己果然沒有料錯。

    果然,一開考外邊就開始作妖。或咳嗽或擤鼻涕,號房外不停發出唏唏嗦嗦的聲音,每每孟嵐到關鍵之處思路就被打斷。

    孟嵐睜開眼冷冷看向鄭平,對方卻目視前方一臉無辜,彷彿發出噪音的根本不是他。若是被盯久了,鄭平就咧嘴一笑,一副你奈我何的無賴樣。

    次日,一大早孟嵐便起牀了。而後在畫眉詭異的目光下繞着花園跑圈。

    約兩刻鐘後孟嵐氣喘吁吁癱在地上:應該有有一千米了吧

    路易:只有八百米。

    只有八百當年我的八百米成績才五分鐘雖然這次是慢跑,但是竟然要花半小時孟嵐一臉懷疑:是不是你統計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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