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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 師生三人剛準備開始上課, 就見孟岸站起身:“先生,您前天留下的課業我已經完成了。”

    “哦給我看看。”

    孟岸恭敬的將一疊寫滿大字的宣紙交了上去。

    李秀才一張張翻看着, 滿意的摸着下巴上的美髯。“不錯”

    孟岸開心的咧開嘴,不忘朝孟嵐丟去一個得意的眼神。

    孟嵐端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目視前方面含微笑, 彷彿對此毫不在意。然而在只有孟嵐自己能看到的視線斜上方, 一行綠油油加粗加大的“積分50”存在感無比之強。

    他被誇獎, 爲什麼我要被扣分

    作爲重活一次的成年學霸,居然被個古代七歲小孩比下去, 你不覺得羞愧嗎

    孟嵐:我還真不覺得。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何解”

    孟岸朗聲作答:“這句話的意思是,尊敬自己的長輩, 並由此推及尊敬他人的長輩;愛護自己的後輩, 並由此推及到愛護別人的後輩。”

    “不錯不錯, 非常不錯。連着三個“不錯”顯示出李秀才對孟岸的答案非常的滿意。原本他覺得多個學生不過是多看一份課業, 沒想到這多出的學生竟是個神童。他還沒教的學生自己就學了,還能簡述含義,簡直是神童啊

    孟嵐內心os:呵呵學過一遍自然就會了啊。

    李隴看了眼孟岸這個借讀生,七歲小童沒再穿那件素羅緞的學子衫, 而是換了件布衫, 用的筆墨也是最普通的那種。李隴摸着鬍鬚開始思索, 以他如今的年齡,早就不奢望中舉,但若能教出一位舉人甚至進士學生,他的身份也會跟着水漲船高。

    如今他雖在孟府教學,但也只是爲了銀錢,孟嵐和孟岸也不算他真正的學生,只有行了拜師禮,纔算真正有了師生關係。古人說,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這其中的“師”指的便是行過拜師禮的老師。

    孟嵐並不知道上頭李秀才的心思,他正在咬牙切齒的對路易咆哮:

    這次是他的個人行爲,爲什麼要扣我的分

    他的個人行爲能夠證明,你平時根本沒有努力學習。

    這麼簡單的東西我也會呀,要不要我現在就翻譯給你聽

    要給李老師聽。

    孟嵐:p,這日子沒法過了

    孟嵐用力盯了眼右手邊坐的筆直的堂弟兼同學,早知如今,當初就該強烈反對老爹讓他來借讀。

    接收到孟嵐的視線,孟岸輕哼一聲轉過頭去。將兩手背在身後,挺起小胸膛坐的直直的,一臉敬慕的看着上頭的李瓏。

    終於熬到了巳時三刻,李秀才放下書本回了自己的院子,中午他有一個半時辰的時間來用膳和午休。

    隨着先生的離去,僕人們將食盒提進院子。由於家住的遠,中午這頓孟岸並不回自己家,而是和孟嵐一起喫。

    “我來吧”畫眉一反常態,手腳麻利的接過僕婦手中的食盒,一一擺在桌上。

    孟岸看了眼離自己遠遠的菜碟子,感覺有些委屈。

    孟嵐不由啞然失笑,他雖然對孟岸連累自己被扣分很不滿,卻還不屑於這樣欺負個小孩子。他看了眼胭脂,對方立即會意,將幾乎全堆在孟嵐面前的碗碟往中間挪了挪。

    畫眉撅了下嘴卻沒將碗碟挪回來,反取過孟嵐的碗去盛湯,對於十九哥的決定她向來不會違背。

    用過午膳後兩人便各找地方休息去了。孟嵐沒有睡意,便取了根魚竿在荷塘邊的假山下釣魚。

    或許是被餵飽了,魚兒半天沒咬鉤。孟嵐正昏昏欲睡,忽然聽到假山後傳來說話聲。

    “姐姐,你最近怎麼都不理我了”孟岸的聲音有些委屈。

    畫眉清脆的聲音響起:“哼,你心知肚明。”

    “我真的不知道,還請姐姐爲我解惑。”

    “你總在先生面前出風頭。害得十九哥整天悶悶不樂,還被老爺訓斥,我爲什麼要理你”

    “可是,可是先生問了我總不能不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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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孟嵐和胭脂對望一眼:哪裏是李秀才問,分明每次都是孟岸自己去找先生。這小子還挺有心機,孟嵐在心裏下結論。

    畫眉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並沒有理孟岸。

    “你讓開,我還要回去收拾屋子呢。”

    假山後安靜下來,孟嵐卻沒了打瞌睡的心思。連畫眉都看出來他最近心情不好,其他人肯定也不例外。其實他並沒有被老爹訓斥,而是因爲孟岸的到來,令老爹意識到他的女兒可能並不如自己以爲的那麼聰慧。

    都說現代的高考和古代的科舉一樣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但橋與橋之間也是有區別的。高考那根木頭是十人合抱的百年老樹,科舉那根則只有一人腰粗。

    想到當時老爹臉上憂心又糾結的神色時,孟嵐覺得刺眼極了。向來以學霸自居自傲的他,竟然會被老爹當做了學渣簡直不能忍況且自從孟岸來後,他都被系統扣了好幾千分了,再扣下去他就必須用生命值兌換了,10000積分換一生命值,反過來1生命值卻只等價於1000積分

    不就是學習嗎老虎不發威,還真當我是病貓呢孟岸是吧,等着我將你按在地上摩擦吧

    孟德金是瑞陽有名的富商,和夫人徐曼成婚多年,一直恩愛無比卻始終無所出。時下風氣,生不出孩子都是女人的錯。爲子嗣計,徐曼只好強忍酸意,買進一個又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並許諾只要生下孩子,無論男女都放還賣身契並聘娶爲妾。數年來,“好生養”的女子找了無數,擡妾的卻一個沒有。

    無奈之下,夫妻二人只得轉而求助於神佛,周邊的寺廟庵堂拜了個遍,香油錢捨出了無數,事情卻還是沒解決。大師們有說要多做善事的,有說祖墳風水不好的,又有說孟德金本就命中無子的

    就在孟德金差點絕望時,小靈山寺來了位叫玄明的掛單和尚。經其指點後徐氏果然老蚌懷珠,十個月後順利產下一女取名孟嵐,爲了好養活又取了小名叫十九。

    玄明大師交代,由於這個孩子是用非常手段所得,在他七歲前須充作男孩教養,否則將有性命之憂。對於大師的叮囑夫妻二人小心遵守着,生怕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被老天爺收回去。也因此除了孟氏夫妻倆和個別得信任的奴僕,沒有人知道孟嵐是女兒身。

    好在佛祖保佑,七年來這孩子一直無病無憂,只在兩個月前生過兩場小病,不過僅兩三天就又活蹦亂跳了。

    “哎”聞着凝碧院飄出的藥味,孟老爺長長嘆了口氣。他沒想到自己不過出門幾日,他唯一的孩子就病入膏肓了。難道真如相士所說,他孟德金此生註定沒有子嗣嗎

    徐曼小心翼翼的扶起牀上的小童,舀起一勺湯藥:“孃的乖乖小十九,咱們把藥喝了啊,喝了藥病就好了。”

    小童卻一無所覺,平日裏豐潤的雙脣變得乾燥蒼白,此刻正緊緊抿着,沒有一點張開的跡象。

    徐曼強忍着淚水,用手輕捏女兒的雙頰,將藥餵了進去。然而,褐色藥汁卻順着蒼白的臉頰滑落。

    徐曼取過布巾擦淨女兒嘴邊的藥汁,眼淚再也忍不住,彷彿斷了線的珠子般流了下來。她忙將藥碗遞給一旁的婢女小桃,起身離開牀邊。

    徐氏正在外間傷心流淚,卻聽屋外傳來一高亢女音:“我的侄兒呀,你怎麼就這麼一病不起了”

    那女聲剛還在院子裏,不過瞬間就來到了房門口,又風一般飄進內室。

    “我那大哥大嫂五十多才有了這唯一的血脈,如今如今可如何是好啊”

    耳聞內室傳來一詠三嘆的哭詞,徐氏抹去淚水回到內間。只見一身段妖嬈的婦人正站在牀前,她穿了件豆青色羅裙容貌俊美,正是孟老三的媳婦劉氏。劉氏期期艾艾的哭着,彷彿牀上躺着她的親子。

    “嗚嗚嗚~~我的好侄兒”劉氏用帕子捂住臉,身子卻往牀上歪去。

    徐曼趕忙上前擋住劉氏往牀上倒的身體,卻被壓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好在婢女小桃見機快,一把扶住自家夫人,徐曼這才倖免於難。

    被打斷的劉氏站直身體,眼淚汪汪的瞅着大嫂徐氏:“大嫂,你掙命一樣才生下這麼個哥兒,怎麼一下就病成這樣了嗚~~”

    聽到三弟媳嗚嗚的哭聲,徐曼悲從中來,她和老爺成婚三十多年,用盡方法纔有了這個孩子。好容易養到七歲,不知爲何就一睡不起了,怎麼叫都醒不過來,如今已整整五日。瑞陽附近的大夫全都看遍了,卻紛紛搖頭嘆息,連玄明大師也毫無辦法。

    “那日我來時十九哥兒還摘了花兒給我戴。後來二嫂送來盒點心,小十九說味道好,一會子就吃了半盒,連晚飯都沒用。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昏迷不醒了呢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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