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指掐進手肉裏,“哥,”她聲嘶淚下,“你不試,怎麼知道除了沈念深就不行”
他眸子陰寒如冰,“櫻子,我只把你當妹妹,以後再讓我看到你這樣,我就跟你斷絕關係。”
山本櫻子轉過身,拾起地上的和服,一點一點地穿來,然後轉過身來看着他,“哥,還是那句話,爲了讓你幸福,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她走了別墅,用力拉着門的扶手,將門拉上,美目裏閃過一絲殺意。
唐愷開了一瓶羅曼尼康帝,端起高腳杯,喝了一口,連帶着紅酒和杯子狠狠地砸向牆壁。
“譁”一聲,玻璃碎片散了一地。
空氣裏散發着紅酒的芬香。
第二天,沈念深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她忙從牀上下來,腳一觸到地毯,不由冷“嘶”了一聲。
她強忍着疼痛換衣服,反正發佈會一結束,他們就回江市了,她有時間休養。
她來到客廳,客廳裏空蕩蕩的,顧奕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打通了韓銘的電話。
“沈助理,顧總說你腳上有傷,不方便,讓你在酒店裏好好休息。”
顧氏集團的總部。
新聞發佈會現場擠滿了新聞媒體記者。
發佈會還沒開始,會場裏一片喧囂。
顧氏集團的危機事件,顧奕,都是搶頭條的焦點。
“顧總來了。”
全場突然安靜下來,只聽到他“噔”“噔”“噔”的腳步聲。
“咔”
閃光燈突然響起。
顧奕慢慢走向自己的座位,所有的鏡頭隨着他移動。
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全場慢慢安靜下來。
剛剛安靜下來的會場突然又喧譁起來,攝像機對着門口“咔咔”地亮着閃光燈。
顧奕擡頭看去,只見沈念深在門口,穿着他給她買的那件禮服,腳上穿着高跟鞋,腳上的傷已經經過化妝掩飾,但他還是能夠看出上面的青紫痕跡。
她對着鏡頭微笑,然後看向他,眼睛一亮,他戴着她昨天買的領帶,深色的西服和領帶很搭。
她向他身邊的座位走去,每一步,腳上便傳來錐心的疼痛,她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她在顧奕身邊的座位上坐下來。
發佈會開始了。
顧奕就集團危機的事作出瞭解釋,並通報了以人事部經理江紹明爲主的經濟犯罪團體,江紹明涉及的經濟犯罪牽扯到了與顧氏集團有合作的幾個大集團,成爲爆炸性的新聞。
而顧家二少爺以雷霆之勢打擊經濟犯罪,力挽狂瀾的英明形象更是得到媒體的一致好評與尊重,很多企業都想要與他合作。
閻昊介入調查,查到江紹明與幾個女大學生的意外死亡事件有關,按顧奕說的,他將被終身監禁。
最後,沈念上深就集團員工福利一事做了簡要聲明,顧奕提高了集團員工福利的待遇,再加上上一次跳樓事件,她在公衆面前樹立了形象,她的聲明得到了媒體界一致好評。
新聞發佈會很成功,發佈會結束的時候,她看向顧奕,發佈會的成功,也是他在集團東京部的成功。
他一舉剷除了以江紹明爲首腦的高層團體,將顧夫人,也就是大少爺的勢力全部清除。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他取得了勝利。
沈念深站在迴廊裏,看着玻璃窗外。
遠遠的,可以看到高聳的晴空塔。
東京天空樹。
離天堂最近的地方。
標誌性的建築物閃耀得令人睜不開眼睛。
東京這個城市美得令人窒息。
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在她的身上鍍了一層暖色,她清亮的眼睛裏瀰漫着一絲哀涼。
“看,就是那個女人。”
有人指着她議論着。
“長得不錯,難怪能夠成爲顧總的情人。”
情人
她張了張眸子,臉上的笑容支離破碎。
從顧奕將她挑的兩件禮服帶上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他想要她看起來像她的情人。
這一切,是做給大少爺看的。
“聽說了嗎她可是一直和顧總住在一個酒店房間裏。”
“可不是,和那個顧總形影不離呢。”
“狐狸精。”
她的意識淹沒在這些謾罵聲裏,更多的是嫉妒和不甘。
這樣默默無聞的女人,也配站在顧奕那樣神一般的男人身邊
她的身體突然被抱起。
她的心幾乎跳了出來,擡起頭,看着顧奕,他的眸子掩藏在陰影裏, 琥珀色的眸子十分明亮,看着他的眼神溫和了些,卻仍然霸道。
&nb
sp;“咔”
“咔”
姜向陽站在人羣中,看着電梯門關上,不由攥緊了拳頭。
深深那樣優秀的女人,怎麼可能做顧奕的情人
一定是顧奕強迫她的。
保安將媒體記者攔在外面,電梯裏只有他們兩人。
“顧總可以將我放下了吧,反正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顧奕一愣,臉色又陰沉下來,抱着她的手用力了一些,“什麼目的”
“大少爺。”
顧奕冷冷地說道:“說下去。”
“顧總以爲我是大少爺的人,他將我安排到你的身邊,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任務交給我,這個任務,可能與顧家繼承人的事有關。”她的聲音很平靜,臉上還有淡淡的笑意,“這個時候,大少爺已經看到了新聞,只要他看到我是你的情人,他就不會相信我了。”
她聲音裏有些酸楚,卻不心痛,因爲痛久了,就麻木了。
“大少爺不僅不會再相信我了,他甚至會遠離我,我在顧氏集團失去了靠山,自然以後沒辦法再在集團呆下去,我將徹底從他的人生中消失,你保護溫暖的目的也達到了。”
溫暖兩個字,像閃電一樣穿過他的胸膛。
電梯的門打開,他卻沒有走出去。
直到電梯的門關上的瞬間,他才一腳踩出來。
出了電梯,他將她放進邁巴赫裏,自己也上了車,開着車往機場去。
車裏,氣氛凝固。
沈念深開口道:“只是我不明白,你認爲我是溫暖和大少爺之間的第三者,你又那麼愛溫暖,爲什麼不利用我,讓他們離婚”
車子猛地停下來,輪胎和地面磨擦出刺耳的聲音,沈念深擡起頭,看着前面的紅燈,從中央鏡中,看着顧奕。
他微微低着頭,在沉思,眼睛漆黑,像無盡深幽的寒潭。
當看着溫暖含淚拿離婚威脅大少爺的時候,他替她難過。
但他看到她爲了大少爺做菜傷了手的時候難過。
當他看到她爲了等大少爺回來,在客廳裏苦苦等了一夜的時候,他難過。
紅燈過後,車又開動。
沈念深不解,也不甘心地問道:“你爲什麼不直接阻止她和大少爺結婚她的身份,能夠幫你奪取繼承權。”
“我永遠不會拿她做籌碼。”
他握着方向盤的手轉了一下,目光堅定地看着前方。
“她早晚會回到我的身邊。”
沈念深只覺被雷電擊中了一般,僵在原地,半晌,纔開口道:“我懂了。”聲音暗啞如如廝。
因爲他愛溫暖,所以哪怕是她在大少爺的身邊,他也要保護她,讓她不受到傷害。
他愛她,愛得如此的深沉。
她之前不懂,是因爲她不想承認他如此愛溫暖。
她想哭,眼睛卻乾澀得發疼,不知不覺得,眼淚似乎已經流乾了。
“你既然知道這一切,爲什麼還要來發佈會”
“韓助理說今天回江市,你們會直接去機場,我來,也只是順道而已。”
她是爲了幫他。
她是爲了成全他的心願。
顧奕側頭看了她一眼,她別頭看着窗外,他沒看到她的臉,卻感覺到她身上有種無法掩藏的疲憊感。
她看着車窗裏的自己,突然微笑着轉過頭來,“還是爲了看你的笑話。”
他漆黑而深幽的眼瞳盯着她看了一眼。
“我和大少爺沒有任何關係,他也沒讓我做什麼,這一場,你白忙了。”
她輕言軟語,“你說溫暖要是知道你有了情人,她會怎麼想你還會心甘情願地回到你身邊嗎”
這個女人,心機果然很深。
他看不透她。
車到了機場,韓銘和閻昊已經在專機上等着了。
飛機起飛,東京在身後越來越遠。
沈念深轉過頭看着窗外,看着外面翻騰如浪的白雲,和乾淨的藍天。
她擡起頭,不經意間,看到側前方座位上的顧奕,他琥珀色的眸子看着筆記本屏幕,神情一如繼往的陰冷,好似其他的人都不存在一般。
她疲憊不堪地靠在窗邊,這一趟東京之行,她失去了對顧奕的憧憬。
機場外,一輛瑪莎拉蒂總裁早已經在等侯。
一個年輕的女子坐在車前,上身穿着豹紋衫,下身穿着黑色的短皮裙,身材高挑,皮膚嫩白,她雙手抱在胸前。
看到顧奕走來,她走上前去,黑色的高跟鞋使她修長的腿顯得更長。
她走到顧奕的面前,笑容明豔,眼睛閃着亮光,“回來了。”
顧奕點點頭,“嗯。”
他神情淡淡,沒有了以往的陰鬱。
她張開雙臂,上前去,輕輕擁抱着他。
舉止得體,又充滿關切,像熱戀中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