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她的腰腹處,“孩子是他的吧”

    沈念深只覺被當頭澆了一盆冰水,僵直地坐在牀頭,臉色蒼白,目光空洞,彷彿瞬間被掏空了一般,像個完美的瓷娃娃。

    葉以菲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要不是她正好醫院裏,將她帶了回來,她真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在她身上的事。

    看着她心疼的樣子,她輕輕坐到牀邊,環抱住她,“深深,算我求你,放手吧。”

    半晌,沈念深從喉嚨裏發出幾個字,“以菲,我好痛”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葉以菲溫柔地撫摸着她的背心,“我知道。”

    她暗暗磨着牙。

    一開始就不應該讓沈念深進顧氏集團工作。

    上次就應該阻止她的。

    沒想到她現在竟然懷上了顧奕的孩子。

    她恨得牙癢癢,看着懷裏的人肝腸寸斷的樣子,卻罵不出來。

    “放手吧,回沈家,好好過日子。”

    “我放不下”她靠在葉以菲的懷裏,聲音嘶啞,“放下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那是她這一生唯一的溫暖,哪怕只剩下回憶,她也捨不得放手。

    “沈念深,”葉以菲揪着她的背心衣布,“人是會變的,已經快七年了,誰還沒有個過去,總抱着過去不放還怎麼過,人得朝前看。”

    兩人抱了一會兒之後,沈念深大概是太累了,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葉以菲看着她憔悴的樣子,給醫院打了電話,請了一天的假,在家裏陪她。

    中午的時候,葉以菲將她叫醒,喂她喝了一碗粥,她又睡着了。

    到了下午的時候,她迷迷糊糊聽到臥室外有爭吵的聲音,慢慢的醒過來,便聽到外面傳來刺耳的聲音,“葉以菲,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

    她認得出這個聲音,這個聲音是葉以菲後。

    她坐起身來,掀開被子,起牀穿衣。

    客廳裏,一個披着白色貂皮披肩的豔婦堵在葉以菲的面前,趾高氣揚地將她罵得狗血淋頭。

    “以揚是你的親弟弟,你竟然能夠見死不救。”

    “想當年,要不是我好心收留你們,又拿錢給你媽治病,你還能活到今天”

    “你不配提我媽。”一直站在一旁默不坑聲的葉以菲,突然像頭髮瘋的母老虎,“陳麗,我不會救葉以揚的。”

    一直站在一旁的葉正豪上前來,板着臉說道:“以菲,你越來越不像話了,你怎麼對你媽媽說話的以揚是你弟弟,你願意不願意,都得捐出一個腎來。”

    “以菲,這些人在這裏冒充你的家人,要不要報警”沈念深走到葉以菲的身邊,清亮的眸子打量着葉正豪夫婦。

    陳麗臉色一白,然後氣急敗壞地說道:“你誰啊在我女兒的房子裏做什麼”

    “你女兒”沈念深看看她又看看葉以菲,“女士,我們家以菲長着標準的瓜子臉,丹鳳眼,跟您可不是像呢。”

    陳麗整張臉都快扭起來了。

    葉以菲長得像她的媽媽張荷,張荷死了這麼多年了,葉正豪還時常想着那個女人,所以一提起她,陳麗胸口就滾着一股怨氣。

    “女士,請你搞清楚了,”沈念深的眸子裏含着一抹凌厲,“以菲的媽媽在她初三那年就去世了,當時張阿姨正要做手術,聽說丈夫出軌了,受到了刺激,沒撐過手術”

    葉以菲的媽媽正要做手術,聽到丈夫出軌的事,死在手術檯上。

    葉以菲眼眶通紅,雙手緊緊攥着衣角,壓抑着自己心底的憤怒。

    舊事重提,葉正豪慚愧地低着頭。

    陳麗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至於以菲的家人,”沈念深咄咄逼人地看着他們,“我從初中就認識以菲,張阿姨去世後,她的生活費和學費都是自己辛苦賺來的,她要有家人,爲什麼在她最需要照顧的時候沒有”

    這麼多年來,葉以菲一個人長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要不是有她這個閨密幫忙,她根本不可能順利完成學業,成爲醫生。

    竟然敢來要以菲的腎,想都別想。

    陳麗滿是玻尿酸的臉扭曲着,“你誰啊這是我們葉家的家務事,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了。”

    葉以菲指着葉正豪夫婦,怒聲道:“你們給我滾。”

    “以菲,”葉正豪聲音軟了些,“當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以揚是你的弟弟,你”

    “這個女人害死了我的媽,”葉以菲紅通的眼睛裏噙着眼淚,“我是不會救葉以揚的”

    “以菲”葉正豪哀聲求道,“算我求你。”他一定要救葉以揚,他只有這一個兒子,他辛苦了一生打下的葉家江山,必須有個繼承人。

    “葉先生,”沈念深上前去,“請你們出去,不然我就報警了。”

    “好啊,你報警啊,”陳麗潑婦似的衝上來,“你蠱惑我女兒,我要讓警察把你抓走。”<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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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沈念深微笑着,“我順便把記者也一併叫來,葉家現在要逼着我的姐姐把腎給葉家剛剛成年的兒子。”

    “哦對了,”她明亮的眼睛裏透出一股狡黠,“葉少爺年紀輕輕就要換腎,不會是染上了什麼惡習吧”

    葉正豪夫婦臉色瞬間就變了。

    葉以揚從十六歲就染上了惡習,專門和一些三線的小明星和模特斯混在一起,這要曝光出去,對葉家的形象不好。

    見他們無計可施,沈念深上前去,拉開門,微笑着請道:“葉先生,陳女士,請吧。”

    兩人只好乖乖出門,“砰”的一聲,她用力將門推上。

    一出了門,陳麗就哭起來。

    “正豪,你必須讓以菲救以揚啊,我就這一個兒子,咱們就這一個兒子”

    “我不管,你一定要讓以菲給以揚一個的腎。”

    “給了以揚一個腎,她又不會少什麼。”

    “”

    門內,葉以菲無力地坐在沙發上,抱着膝蓋。

    沈念深倒了一杯熱水,走上前去遞給她。

    “先喝點水。”

    葉以菲接過杯子,一張臉冷得像冰塊似的。

    她喝了一口水,才淡淡地開口道:“你說,男人是不是都這麼無情”

    沈念深默默地坐在她的身邊,聽着她一句一句的說着。

    “當年如果不是他和陳麗做出那樣的事,我媽就不會死在手術檯上。”話出了口,她的眼淚還是從眼角滾了出來。

    沈念深往她身邊挪了挪,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她不知道當年葉家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從葉以菲的口中得知,她小學六年級那會兒,他們家還很落魄,她的父母做着點小生意,她的母親身體一直不好。

    等到她初一的時候,陳麗出現在他們家,陳麗出生於中產階級家庭,家裏有點小錢,給了他們家一些幫助,後來就和她爸糾纏不清。

    等後來,她們才知道,陳麗是看上了以菲的爸爸。

    後來她媽媽死了,陳麗順理成章成了她的後媽,葉家搬進了新的別墅。

    葉以菲心高氣傲,便留在以前的老宅裏,自己一個人生活。

    她從小就想成爲醫生,想爲自己的媽媽治病,她現在是醫生了,她的媽媽卻沒有等到這一天。

    想着她心中這道無法過去的坎,沈念深摟着她的肩頭,“以菲,你還有我。”

    葉以菲擦乾了眼淚。

    她一直是個堅強的女孩子,在沈念深的印象裏,從初中到現在,她哭過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葉以菲轉過頭來看着她的小腹,“深深,我會一輩子陪着你。”

    沈念深摸向自己的小腹,那種莫名的羈絆涌上心頭。

    她嘴角浮起一抹苦澀的笑意,“那是個意外,我現在還沒想好怎麼辦。”

    她也曾有過念頭,要把孩子打掉。

    葉以菲摟着她的腰。

    她突然嚴肅地說道:“以菲,如果你真要救葉以揚,一定要讓他們付出相應的代價,不要白白爲別人犧牲。”

    “我不會”救葉以揚,葉以菲冷酷地開口,話說到一半,沒說出來。

    “我還不瞭解你。”

    葉以菲是個外表冷酷,內心很善良的人。

    葉家軟磨硬泡,她最後一定會答應的。

    顧氏集團,顧奕的辦公室裏,他站在落地窗前,天已經黑了,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照耀着整座城市,色彩斑斕的燈光,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這是一座璀璨之城。

    玻璃如鏡,映着他高大矯健的身軀。

    他淡淡地吐了一個菸圈,將菸頭按進菸灰缸裏。

    菸灰缸裏的菸頭已經滿了,他已經很久沒抽菸了,今晚抽得特別多。

    一旁還放着一瓶已經喝空的酒瓶。

    他透過玻璃窗面,看着辦公桌,想着沈念深。

    想着她在這間辦公室辦公的樣子,想着她陪自己到日本出生入死,想着她和自己針鋒相對,言辭犀利。

    想着那個瘋狂的雨夜,自己在她的身上瘋狂馳騁的那種快感。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那個女人狂風暴雨般城闖進自己的生活,留下了如此多的印跡。

    她現在應該在那個叫葉以菲的醫生那裏。

    她已經離開三天了。

    她還會回來了嗎

    “咚咚”

    “吱呀”

    辦公室的門開了。

    好聞的百合香水味撲鼻而來。

    他心頭一震,溫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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