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顧沉靠進了些,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他深情而鄭重,“我不是一時的衝動,一年前,我就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那時候,你還滿懷希望,但是現在,我不想看你再受到傷害,我們一起,離開這裏。”
他眼裏的期待讓她喘不過氣來,她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來,用了全部的力氣看着他,“我不會跟你走的。”
顧沉平靜地看着她,眼裏閃過一絲不被覺察的震驚。
“大少爺,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我若跟你走了,這是對你的侮辱,也是對我自己不負責。”她的聲音很平靜,但很堅定,“你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她眼眶發紅,眸光盈盈,卻努力地笑着。
看着她隱忍的樣子,他突然衝着她笑,笑容一如既往地溫和乾淨。
“傻丫頭,我尊重你的決定。”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好好休息,這裏有我,不會有事的。”
她乖巧地點點頭。
顧沉走到門口,她開口喊道:“大少爺。”
他轉過身來看着她。
“謝謝”
她用了所有的真誠說出這兩個字,顧沉對她的好,她無以爲報,只能說這兩個字。
感情的事不能勉強,這些年,她是這樣走過來的,她不能讓顧沉步自己的後塵,也不願意再去投入一段感情。
顧沉怔了一下,衝着她笑笑,然後出了房間。
第二天,薛醫生上午就來看她,給她做了全面檢查,將聽診器取下來,意外地看着她,“沒見過你這樣的病人,恢復得挺快。”
沈念深笑笑,“恢復不好,豈不是砸了您的招牌。”
看着她能說笑了,他放心地笑笑,從白大褂裏拿出一張名片,“這個是給你的。”
沈念深接過,是一張普通的白色名片,她翻過名片,看到“唐愷”兩個字,心裏一沉。
名片上只寫着唐愷的名字和他的手機號碼。
她本能城往垃圾桶裏扔去的。
薛醫生開口道:“他說,你會用得到。”
她不由攥緊了名片,腦海裏全是他溫潤乾淨的眸子。
那個人,她看不透,也不願看透,更不願意接近。
薛醫生看她冷靜下來,繼續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這裏”
沈念深皺了下眉頭,“暫時還沒想好。”
“這次離開後,我可能就不過來了,要不要我帶你離開這裏”
她又是一愣,他能將自己從顧家帶出去
他自己是不能,但如果唐愷出手。
她忙搖頭,“多謝薛醫生,我自己會有辦法的。”
不管自己跟顧家有多大的矛盾衝突,她都不願意把唐愷牽扯進來。
“好吧。”薛醫生收拾着醫療器具,“我該離開了。”
沈念深站起來,要送他出門。
薛醫生剛拎起醫藥箱,她開口道:“我的孩子穩定嗎”
他點點頭,“不過你想要這個孩子的話,不能再受傷了。”
聽到這句話,她突然就安心了。
薛醫生走到門口,她又開口問道:“薛醫生,你爲什麼會醫治我”
她心頭一凜。
又是唐愷
姜瑾瑜已經上前來,見薛醫生要離開,殷勤地說道:“薛醫生,我送您下樓。”
沈念深站在門口,唐愷到底是衝着誰來的他爲什麼要這樣對自己
薛醫生走到樓梯口,姜瑾瑜道:“小瑾,你回去照顧深深吧,我自己出去就可以了。”
他走下樓去,看到江慕華端着一杯紅酒,從餐廳向客廳走去。
江慕華看着他,手中紅酒杯突地脫手,“譁”地摔倒在地毯上。
兩人四目相對,神情複雜。
半晌,薛醫生開口道:“你還好嗎”
江慕華猛地回過神來,裝作根本就不認識他,三步並作兩步,慌不擇路地往廚房去。
他看着她故作陌生的背影,幽幽嘆了一口氣,出了大門。
她通過玻璃,看着他的車子離開,手心全是冷汗,身子發軟。
時隔二十年,他爲什麼還要回來
姜瑾瑜回到房間,將門關上。
“深深姐,你看起來好多了,都不腫了耶。”
沈念深額頭,手臂,小腿,膝蓋上都有外傷,綁着紗布。
她看着姜瑾瑜可愛的樣子,笑了笑。
姜瑾瑜瞄了一眼門口,湊上前來,小聲地說道:“深深姐,你還是想辦法偷偷離開這裏吧,夫人他們說了,只要你離開這間屋子,就要審問你。”
“要不是大少爺攔着,他們昨天就要衝進來了。”
“他們想讓你交出顧爺爺,可大少爺和二少爺都
派人去找了,根本找不到。”
說完這些話,姜瑾瑜謹慎地坐了回去。
沈念深淡淡地倒着水,別墅裏的情況,她這幾天已經瞭解得差不多了,再聽她這麼一說,瞭然於心。
除了顧家的人沒日沒夜地盯着,別墅四周都有保安看守,再加上高科技安全系統,她根本就出不去。
她遞了一杯水到姜瑾瑜面前,自己端着水杯喝了起來。
姜瑾瑜喝了一口水,只見沈念深一臉平靜,不由皺起眉頭,“深深姐,你不怕嗎”
她無奈地笑笑,“怕有什麼用”
“那你想好怎麼逃出去了嗎”
“那個二少爺,看起來可怕了。”
她心頭突地一顫。
從日本回來以後,顧奕的手段,她還是瞭解的。
他對自己愛的人,可以無限地寵溺和包容。
對溫暖,他可以容忍她嫁給自己的大哥。
但他對自己不愛的人,可以無情到極致,根本不管其死活。
她搖了搖頭,要從這個別墅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姜瑾瑜拉着椅子坐到她的身邊來,“我可以給你支個招,你化個妝,扮成保姆,偷偷溜出去。”
沈念深眯着眼睛看着她。
姜瑾瑜繞着她走來走去,口若懸河。
“也可以裝病,把醫生叫來,扮成醫生的樣子混出去。”
“還可以說你家裏人病了,急着見你,我再幫你把警察叫來,有警察在,他們不能非法扣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