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帶着口罩和墨鏡,但從她尖得像刀子一樣的下巴就可以看出來,這個女人整容了。
“你是”聽着聲音挺熟悉的,但眼前的這個人,她認不出來。
“沈大小姐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說着,她取下墨鏡。
“蘇曦”
沈念深嚇得差點跳了起來。
不是她貴人多忘,而是面前的這個人,整容整得她親媽都認不出來,誇張的身體比例,那眼角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眼下浮腫得誇張,看得人心裏發怵。
除了外表的巨大變化,她發現蘇曦的氣質也變了。
以前她還會保持低調,不顯山露水,她現在變得張揚跋扈急躁了。
蘇曦在她的身邊坐下來,“真沒想到,你竟然是沈家的大小姐,更讓我意外的是,你竟然會如此作賤自己,在我手下當個小助理。”
她嘴角一抽,她在顧氏,明明是高層。
那也叫作賤,是你的三觀不正好嗎
她想起她對於子悠做的事,不由彎了下嘴角,“我再怎麼作賤,也是靠自己的雙手自食其力,不像你,要靠卑劣的手段生活,出生卑微倒沒什麼,要是品行下賤,那可就真的賤了。”
蘇曦的出生,讓她打心底自卑,心裏的傷疤被揭開,她咬牙切齒。
“別把自己說得多高貴,你不下賤,用得着去勾引顧家二少爺嗎”她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連孩子都有了。”
沈念深臉色發白,這件事,她有口也說不清。
“你不過是手段比我高明些罷了。”
“算了,我跟你無仇無怨的,”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你想不想知道,顧家老宅那把火的事,是誰要陷害你的”
沈念深皺起眉頭。
原本她懷疑過江慕華,不過聽了唐愷的話之後,她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有人是要將自己和顧爺爺燒死在老宅裏,如果是那樣的話,根本就不需要子悠去老宅,也不需要她指認自己放火。
她微微揚了下嘴角,看着蘇曦企圖強烈的目光,“你想要什麼”
“一百萬。”
她微微眯了下眸子,“我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
“沈念深,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已經躲過那麼多次了,好運氣,總會用完的。”
“你還是好好想想你自己吧,別人利用的下場,一般都好不到哪裏去。”
她不和魔鬼做交易。
她看到葉以菲拿着體檢報告從化驗室出來,拉了拉肩上的包帶,站起來,向她走去。
蘇曦看着她的背影,恨得牙癢癢。
她恨溫暖。
沒錯,溫暖利用了她。
是溫暖給了她期許,是她暗示她從沈念深的手中把顧奕搶回來。
要不是她,她不會去整容,如果不整容,她的身體就不會出問題,都已經花了三四百萬了,現在反而弄得一身病,她現在需要恢復到以前的樣子,需要一大筆錢,大概五百萬左右,而這筆錢,溫暖現在不會給她,所以她要借用沈念深這個外力。
她將墨鏡戴上,不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臉。
葉以菲看了一眼蘇曦,“你認識”
“蘇曦。”
“整容整得這麼嚴重,那臉上的骨頭,都削了一半了,她是不要命了。”
沈念深想起蘇曦靠近顧奕時的情形,因爲她和溫暖有幾分神似,顧奕對她是不一樣的,甚至還有幾分溫柔。
就是這一點不一樣,給了她希望,她以爲變成溫暖的樣子,就可以成爲顧家二少爺的女人,所以不顧一切去整容。
“不管她,體檢報告給我看一下。”
葉以菲將體檢報告給她,“你的身體很弱,暫時不適合做手術,我讓醫生給你開了藥,你先調養半個月。”
“嗯。”
沈念深取了藥,就回葉以菲的公寓了。
十來天左右,沈念深回醫院複查完,就去葉以菲的辦公室,剛到門口,就看到蘇曦在她的辦公室門口大鬧。
“你說什麼誰會死”
“我看你也就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你這主治醫生的名號,是潛規則換來的吧陪院長睡了幾次”
蘇曦審視着葉以菲,她長着一張瓜子臉,眉清目秀,扎着長長的馬尾,美麗幹練,即使穿着寬鬆的白大褂,也掩不住她勻稱的好身材。
她越看越覺得她漂亮,眼睛裏直迸着嫉妒的火焰。
自從她整容失敗以後,她心裏就嚴重扭曲,誰長得好看,她就痛恨誰。
葉以菲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無理取鬧的病患了,她冷冷地說道:“你懷疑我的醫術
蘇曦潑婦似的上前去抓她的衣服,鋒利的指甲差點就抓在她的臉上。
“蘇小姐,”沈念深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她扭曲的臉,強忍着噁心想吐的衝動,“你要這麼鬧下去,這醫院裏誰還敢給你看,這可是咱們市裏最好的醫院了,你換醫院的話,可是要花很多錢的。”
上次蘇曦開口向她要一百萬,她肯定是沒錢了。
而今天,衆目睽睽,她連臉都沒來得及遮,又如此不顧形象大吵大鬧,傷勢一定很嚴重了。
蘇曦被迎頭澆了一盆冷水,冷靜下來。
她這才鬆開她的手。
一旁的小護士忙撿起蘇曦的病歷本,“蘇小姐,請跟我去藥房。”
蘇曦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這纔跟着小護士離開。
葉以菲拉着沈念深進了辦公室,將門關上。
沈念深問道:“她怎麼會找上你”
“她的情況很嚴重,就轉到我這裏來了,我建議她停止整容,先治療半年,然後去把身體裏的那些材料拿掉,否則她會死,她就發瘋了。”
沈念深想着蘇曦那鬼樣子,如果她不整容,再把胸上和屁股上那些東西拿掉,她還不醜得把人嚇死。
她整容之前,也算是個美人,這的確讓人很難接受。
兩人聊了會兒,就一起回家。
車上,葉以菲問道:“我已經幫你約了黃醫生,她是我們醫院婦產科最好的醫生。”
“菲菲老婆真貼心。”
她竟然能開玩笑了,她側過頭來看了一眼她,她臉上又有了微笑。
看來她是真的想通了。
“那當然了,你是我的心,是我的肝,是我的寶貝。”
“肉麻。”
“深深,如果,我是說如果,”她的聲音有些低落,“如果顧沉爲了你離婚,你會接受他嗎”
沈念深猛地一震,隨即苦澀地搖了搖頭,“愛情大概都是自私的,我知道他對我好,但是我不愛他,所以我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情是這天底下最毒的毒藥。
她親身經歷,知道情至深處,傷人最深。
她給不了他愛情,只能磨滅他的希望。
聽到她這麼一說,葉以菲鬆了一口氣。
她想起那一夜和顧沉在酒店發生的事,耳根就不由發燙。
三天後,醫院。
葉以菲開着車送她到醫院。
“馬上就到醫院了,”葉以菲看着前方,輕輕轉着方向盤,頭也不回地問道:“緊張嗎”
沈念深雙手放在膝蓋上,指尖一直在顫抖。
不止緊張,還有不捨,心痛,自責。
這可是她的孩子啊,她想要伸手去摸小腹,怕被葉以菲看出她心中不捨,只好攥了攥手。
“別緊張,我會一直在手術室外等着,手術很快的。”
她“嗯”了一聲。
包裏的手機突然響了,她忙拿過自己的包,把手機拿出來,是一個陌生的電話。
她皺了下眉頭,接通了電話,“喂。”
“深深,我是閻萊。”
一聽到是閻萊,她打了個激靈。
她現在應該接到顧爺爺了,也不知道顧爺爺的情況怎麼樣了
她忍着想要詢問顧爺爺情況的衝動,冷靜地問道:“怎麼了”
“深深姐,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說。”
電話的另一頭,閻萊站在陽臺上,看着房內的顧老。
她已經把顧老接回來了,並自己找了醫生給他看病。
聽着她一籌莫展的語氣,沈念深想了想,問道:“你那邊還順利吧”
“我接到顧爺爺,不過他現在還在昏迷中,醫生給他打了麻醉劑,他估計要明天才能夠醒過來。”
聽到顧爺爺能夠醒來,沈念深鬆了一口氣。
“我覺得顧爺爺這件事,是針對阿奕哥的。”
沈念深又皺起眉頭。
電話那頭,閻萊繼續說道:“現在顧氏集團正開股東大會,投票選舉董事長一職,爺爺不在,由各股東的投票決定這一職位,阿奕手上只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這一場選舉,他輸定了。”
“就算明天爺爺醒過來,他也沒辦法更改股東的決定了。”
“唐愷的目的,就是讓顧爺爺在股東大會上開不了口,但是我相信顧爺爺不會把繼承權給顧沉,因爲他留了一份遺囑。”
“遺囑”
原來,顧爺爺留了遺囑。
“嗯,那份遺囑是交給瑞士銀行保管的,現在已經送到了股東會議室,但除了顧爺爺,誰也不知道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