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怔,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認真擦着傷口,“承司不會傷害我。”

    “他憑什麼不會傷害你”

    她手上一頓,擡起頭來看着他,只見他瞳孔微鎖,寒光漾動。

    沈念深:“”她說不出反駁的理由,只好“嗯”了一聲,答應他,“我會離承司遠點的。”

    顧奕一口怒氣慢慢消了下去。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纔將他肩上的傷口處理好,她鬆了一口氣,“我先去睡了,你早點睡。”

    他默不作聲,對她還是冷冷淡淡。

    她心裏很平靜,他從不是無情之人,縱使他們之間有解不開的誤會,他今天,也出現在沈氏集團,自己有難,他沒有袖手旁觀。

    等她上了樓,顧奕點了一支菸,靜靜地抽着。

    肩頭傳來一陣一陣的疼痛,這個女人,會開槍殺人。

    她又刷新了他對她的認識。

    沈念深洗完澡,穿了件奶白色的真絲睡袍,吹乾頭髮,就上牀睡了。

    大牀很軟很舒服,躺在被窩裏,她的身體漸漸變暖,心頭漸溫,累了一整天,她很快就睡着了。

    連續抽了三支菸,顧奕站起來,穿了件乾淨的襯衫,往樓上去。

    樓梯口亮着暖色的照明燈,燈光微亮,他看着臥室門,一陣恍惚,這是他們的家,他們的婚房。

    那個女人,此刻就睡在裏面。

    她理直氣壯的霸佔着顧太太的頭銜,霸佔着他們的臥室,他們的牀。

    他伸手抓着門扶手,門沒有鎖,他輕輕推開門。

    天青色的窗簾掩着,夜色和花園裏的路燈,透過窗簾照進來,朦朦朧朧,靜謐溫馨,沈念深均勻的呼吸傳來。

    他輕步走了進去,皮鞋踩在地毯上,悄無聲息。

    他走到牀邊,看着她,她朝着落地窗的方向側睡着,一頭青絲陳鋪在淺色的枕頭上,她的五官立體精緻,青眉如黛,長長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一片青影,十分的漂亮。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大大的肚子撐起被子,像座小山似的。

    那是他的孩子。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輕輕落在被子上,被子下面一動,他心頭突然一緊,一陣熱潮涌上心頭,他目光一熱,手貼得更緊了些。

    沈念深肚子裏的胎兒又重重地踢了下,踢在他的手心上,像似在跟他打招呼,他心頭又是一陣熱潮。

    那是他的孩子,一個鮮活的生命,他是第一次感應到孩子的存在,這種感覺前所未有,如此強烈。

    他看了眼沈念深,她睡得很沉。

    他輕輕掀起被子,只見她的一隻手覆在肚子上,環抱着肚子。

    他俯下身來,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可以清晰地感應到孩子在動,像只魚兒,在水裏遊動。

    胎兒這麼活躍,他想,應該是個男孩。

    聽了一會兒,胎兒平靜了些,他輕輕拉開被子,合着衣服,躺了進去,就聞到她發間的清香,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聞到她身上的味道,這個女人的味道,很好聞。

    一夜無夢。

    第二天,沈念深睜開眼睛,陽光從窗簾裏照進來,臥室裏一片明媚。

    她坐起身來,看了一下牀頭的鬧鐘,已經十二點多了。

    自己竟然睡了這麼久,而且,這一覺睡得很踏實,精神也特別好。

    精神好了,就感覺特別餓。

    她很快起牀,穿了件白色的寬鬆連衣裙,在外面搭了件天藍色的薄風衣,將頭髮挽在腦後,下樓來,就看到季承司坐在餐桌上,桌子上擺滿了食物。

    看到她,他眼睛一亮,忙站起來,把主座上的椅子拉開,“深深姐,快來喫飯。”

    她不由一愣,走上前去。

    季承司穿着一件白色時尚套頭衫,頭髮打理得很時尚,他長得好看,濃眉大眼,笑起來特別陽光,像個不羈的男孩。

    她坐下,看了眼桌上的飯菜,有營養粥,魚湯,人蔘燉雞,清蒸鮑魚很豐盛。

    “這麼多”

    “容嫂做的,這些是早餐,”季承司解釋道:“早上你沒起來,一直放在這裏,還是熱的,你先喝湯還是先喫粥”

    她看着他,他殷勤的模樣,像個弟弟。

    “先喝碗粥。”她胃不好,先墊墊胃。

    “你喫早餐了嗎”

    “沒,我想等你一起喫。”

    她輕輕抿了一口粥,眸光微沉,想起昨天顧奕的警告。

    “承司,你是怎麼進顧家的”

    他擡起頭來看着她,幾縷碎髮落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優雅嫵媚,此刻時光譎灩,他的深深姐,美得如此驚心動魄。

    他喝了一口湯,淡淡地說道:“我在雲南執行任務的時候,突然被調回,回來之後,爺爺就帶我去醫院驗dna,然後幫我改了姓氏,入了族譜。”

    “以後我就得叫你顧承司了。”

    沈念深若有所思,顧沉曾有顧家擁有一切,唯一無法擁有的,是顧家的血脈,

    他照顧的孤兒,竟然是顧家的私生子,他知道這件事嗎

    她心頭一驚,突然跳出一個可怕的念頭,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他面帶笑意,眼底卻閃動着寒芒。

    “可笑吧,靠你們養大的孤兒,竟然是顧家的私生子。”

    “深深姐,”他眸光乞求地看着她,“私下裏,你還是叫我季承司,我不會丟棄我媽姓氏。”

    她看着他臉上迸裂的笑容,心底微涼。

    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得喫多少苦頭,而他長得這麼漂亮,喫的苦頭就更多。

    “好,以後有什麼需要,你就跟嫂子說,嫂子會幫你。”

    他面色突變,臉上的笑意全沒了。

    “叫深深姐叫習慣了,我以後還是叫你深深姐。”

    她不由一頓,這個孩子,不像表白上看起來這麼溫和。

    他不是不習慣叫嫂子,而是不願意承認顧奕和她的關係。

    她盛了一碗飯遞給他,“多喫點。”

    他一愣,立刻又微笑着,“深深姐才應該多喫點,你太瘦了,對孩子不好。”

    她莞爾一笑。

    最近一直喫不好睡不好,她抓緊時間,好好補身體。

    時隔這麼久,顧承司和她一起喫飯,這一頓飯,他喫得津津有味。

    飯喫到一半,他拿出一疊文件遞給她,“昨天那些人的身份,都查清了。”

    她將碗筷放下,接過一看,沈氏集團的員工集體大鬧,的確是有人在背後策劃的,有幾個人,是聘請來的,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董紫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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