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掛了電話,心事重重。
顧奕對顧家一直有成見,小的時候,顧家對他們母子不聞不問,他和媽媽吃盡苦頭。
等到他十歲的時候,在幫媽媽打工時,遇到顧老,顧老見他小小年紀,能力不凡,就找到唐婉瑩,用顧奕的前途來說服她,她接受了顧家的供養。
顧家爲他們買了別墅,給顧奕提供學習的機會,承認了他私身子的身份,到他十八歲的時候,他已經顯示出卓越的能力,所以顧老把他接進了顧家。
至於顧奕爲什麼會進顧家,絕對不止顧老接他進顧家這麼簡單,他有自己的公司,他並沒有完全忠於顧家。
後來的事,她就不是很清楚了,再加上唐婉瑩死了,要不是唐正坤突然提起這些過去,一切也就過去了。
這一夜,顧奕沒有回他自己的別墅,也沒有回顧家別墅,他仍然留在公司。
到了半夜,沈念深強迫自己睡着。
第二天上午,她開着車,去顧氏集團總部。
她將車停好,剛進大堂,就看到一個四十五六歲的女人在和前臺爭吵,兩個保安要趕她走,她躲避開,就朝沈念深撞來。
她忙閃開,婦女動作大,直往她身上撞。
其中一名保安見狀,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按住,忙向沈念深,“顧太太,您沒事吧。”
沈念深虛驚一場,問道:“怎麼回事”
就聽婦女喊道:“你們還我女兒”
她見這婦女有點眼熟,就問道:“你女兒是誰”
“我女兒是蘇曦。”
前臺的工作人員忙上前來解釋,“太太,我們已經向溫女士解釋過,蘇曦小姐在出事前,已經離職了,她偏不聽,已經在這裏鬧了好幾天了。”
原來是蘇曦的媽媽,溫璇。
“溫女士,你女兒在出事前,的確已經離職了,你非要無理取鬧,我們只好報警了。”
“我不是找你們公司,我是來找顧奕的,我女兒雖然離職了,但她在替溫暖那個賤人辦事,幫她監視”
“溫女士,”沈念深立刻打斷了她,她當然知道蘇曦幫溫暖監視過顧奕,“溫女士,已經快中午了,我們去外面的飯店,邊喫飯邊聊吧。”與顧奕有關的事,她都要處理好。
溫璇早就餓了,她孤身一人來市裏找女兒,又身分無文,已經在市裏流落了好幾天,早餐都沒喫,現在餓極了,聽她這麼一說,就動心了。
她警惕地打量着沈念深,她看過新聞,認得出她,她就是顧太太。
沈念深微笑道:“溫女士,走吧。”
她帶着溫璇到了不遠處的飯店,點了些好菜,陪她喫飯。
溫璇餓極了,埋頭狼吞虎嚥。
她打量着她,她穿着深色的大衣,頭髮紮在腦後,已經有了些白髮,沒有化妝,臉上還有些污漬,眼角的皺紋很深,看起來很滄桑,她看起來,更像五十分,但她長得眉眼開闊,五官秀美,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位美人。
看她喫飽了,她纔開口說道:“溫女士,蘇曦小姐已經去世幾個月了,你現在纔來,是爲了什麼”
溫璇一頓,再也喫不下飯去,她將筷子放下,眼淚流了出來。
她擦了臉上的眼淚,悔不當初地說道:“我不配當母親”說着,她也顧不得飯店人多,狠狠連抽了自己兩個耳光。
沈念深只能說道:“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
溫璇自我控訴道:“我對不起她從小到大,沒讓她過過一天好日子,她在上大學的時候,我就跟她要錢,她畢業後,把賺的錢,都給我還賭債了”
沈念深默不作聲,有這樣的母親,也難怪蘇曦會走到那麼一步,說到底,還是她太急功近利,纔會被溫暖陷害。
她看着面前懺悔的女人,並不打算把真相告訴她。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找顧奕,是爲了什麼”
“我要找溫暖,我的女兒一直在替她辦事,要不是她,小曦不會走到這一步我要當面問清楚,我女兒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她眉頭一皺,原來,她是要找溫暖。
可憐天下父母心,當她現在才做這些,爲時已晚。
“溫女士,你怎麼會覺得,是溫暖害了你女兒呢
“她不是什麼好東西”提到溫暖,她的目光如刀。
沈念深心頭一凜,靜靜聽着。
“她和顧家大少二少爺糾纏不清,明明已經和顧家大少爺結婚了,卻讓我女兒幫她監視顧奕”她突然意識到面前的這位是顧太太,咬緊了牙。
那些事情,沈念深比她更清楚。
“五個月前,我女兒突然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還了賭債,我問她錢是怎麼來的,她把這件事告訴我了。”
“溫女士,你這樣就懷疑溫暖,無憑無據,有點說不過去吧。”
 
“我告訴了小曦一個祕密。”
沈念深不由皺眉。
“溫暖是溫家抱養的孩子。”
沈念深瞳孔一張,目光發亮。
原來如此,溫暖之所以對蘇曦痛下殺手,是因爲她們一直在敲炸她,而蘇曦之所以把她做的那些事都告訴媽媽,是因爲這樣她們母女倆就能夠相互照顧。
她早知道溫暖的身世,對此並不感到意外。
“你怎麼知道溫暖是溫家的養女”如果連她都知道,顧家的人爲什麼不發生。
“呵呵呵”溫璇的笑聲裏充滿了諷刺,“這是溫家的醜事,外人當然不知道了。”
沈念深一臉不以爲然。
溫璇看着她,“你不相信我。”
她答非所問,“所以你懷疑蘇曦的死,跟溫暖有關”
“是,一定跟她有關。”女兒慘死,白髮人送黑髮人,她現在只想爲女兒做點什麼。
“就算溫暖只是溫家的養女,你去溫家找,不是更有希望嗎”
“溫家只剩下我父親,我大哥和我大嫂了,在溫暖結婚後,他們就早移民了。”就算她知道他們在哪裏,也沒錢去找他們。
“不管怎麼樣,顧太太,還是要謝謝你請我喫飯。”她拿起自己的外套,準備離桌,“我要去找顧奕了,我一定要找到溫暖。”
“你找不到她的。”沈念深肯定地告訴她。
“你什麼意思”
“我也一直在溫暖,與我的能力,我都沒辦法找到她,你是更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