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那位神祕家族的大小姐,在喫醋啊。
沈念深皺了下眉頭,在她的記憶裏,唐愷幫過她,因爲喜歡沈源這個孩子,只要兩人沒有衝突,她對他,是沒有惡意的。
但看這些人的反應,她大概已經猜到這些人怎麼看她和他的關係。
她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暴露了自己的缺點。
沒錯,五年前,她傷得太重,以前的很多事情,她忘記了。
她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節省腦容量,讓她的生活變得更簡單。
她看着山本櫻子,“我們之間,應該不會有什麼私人恩怨。”她看了看唐愷,毫不避諱地說道:“我對個人感情的事,沒什麼興趣。”
幾人又是一愣,她的言外之意,她不會和唐愷有什麼男女關係,這話,還是當着唐愷的面說的。
唐愷:“”她果然變得很無情了,剛剛纔享受了自己的晚餐,現在就急着和自己撇清關係。
山本櫻子詫異地看着他,只見他一臉欣然,不管沈念深做什麼,他都不會動容。
她的心絞得更緊,更痛。
姜瑾瑜:“”
她好像是爲了自己被開除的事來的吧,有求於人,還這樣,不太好吧。
不過她剛剛只是威脅了山本櫻子,算了,反正去環媒,也是因爲她,自己算起來,也沒什麼損失。
沈念深向唐愷:“謝謝你的晚餐。”
她出了門,往自己的車去,姜瑾瑜跟上,她們開着車離開了。
“哈哈哈沈念深失憶了,她失憶了”
山本櫻子笑彎了腰,笑得眼睛都紅了。
“她不記得了,她不記得你爲了她,違反組織的規定。”
六年前,山本家族接下單子,刺殺顧奕,當時,她在顧奕的身邊,爲了不讓她捲入其中,唐愷強行介入組織,讓他們放棄了對顧奕的刺殺,他用顧氏集團的股份,來補償了那一次給組織帶來的負面影響。
“她不記得你爲了她,差點炸死在海里。”
“她不知道你養大她的兒子”
“住口”唐愷突然威嚴起來,“源源是我的底限,別打他的主意。”
“可沈念深已經將你忘了”
“她沒有”他非常肯定地說道:“她記得我是誰,她記得我們曾經共同經歷過的一些事,所以她今天才會出現在這裏。”
她眼睛一紅,就要哭出來。
“可她剛剛已經說了,不會跟你有男女關係。”
他的目光如刀,“櫻子,我們也算是一起長大的,你已經長大了,胡鬧也是有限度的,別逼我。”
他轉身往餐廳去,準備收拾一下。
山本櫻子跟過去,坐在椅子裏,心裏難過,低着頭,在偷偷掉眼淚。
他拿了熱毛巾遞給她,“別哭,別人會看到你的軟弱。”
她看着眼前的熱毛巾,這一幕,多熟悉啊,就像小時候,爺爺病了,她代表家族出席會議,嚇得腿發抖,他就在她的身邊提醒她,不要讓別人看到她的害怕,不要讓人看到她的軟弱。
也只有他,會保護她的害怕和軟弱,所以,她離不開他。
見她不接毛巾,她在生自己的氣,他轉過椅子,蹲下身來,輕輕爲她擦着眼淚。
唐愷拿着毛巾的手頓了一下,還是繼續幫她擦眼淚。
他看着這個有些任性的女人,心下嘆氣,她依賴他,迷戀他,但他對沈念深,又何嘗不是如此,沈念深於他,是光的一面,是他平靜生活的希望。
“櫻子,有些話,我以前從來沒有跟你說過。”
她擡起頭來,乞求地看着他,沒錯,他從未對她敞開過心扉。
他低着頭,抿了抿薄脣,開口道:“我的人生,和你的不一樣,你出生在家族的保護下,活在家族的保護下,很多黑暗骯髒的東西,你沒有見過,但我見過。”
這些事情,山本櫻子隱約能夠想到一些,她心疼地看着他,正是因爲如此,她纔想要將他留在自己的身邊,對他好,他不放心把她交給別人。
“我是從器官摘取手術檯上爬出來的,不是手術檯,是一張殺豬的鐵皮桌子。”
“我很小的時候,被孤兒院的院長賣給人販子,有人買了我,要挖我的心臟拿去賣。”
“我僥倖活下來了,但我做的事”
他咬緊牙關,脣齒間發出緊張的撞擊聲,那些事,他不想解說出來,怕嚇着她。
“剛開始的那兩年,我都不敢睡覺,一閉上眼睛,我就會被嚇醒。”
他頓了頓,攥緊手中的毛巾。
“後來,承蒙山本家族的關照,我過上了相比而言比較正常的生活。”
他擡起頭來,看着山本櫻子,一臉坦誠。
“我想要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只有沈念深,能給我那樣的力量和希望。”
他的
眼睛溼潤了,眼中閃爍着破碎的淚光。
“我知道你依賴我,想要讓我永遠留在你的身邊,像小時候一樣保護你。”
“沈念深於我,就像我於你一樣,遠不止如此。”
“不管我跟她怎麼樣,我都會像以前一樣,保護你,一輩子。”
山本櫻子痛聲哭了出來,不讓想他看到自己崩潰的樣子,她衝出了大門,開着她的跑車,逃走了。
唐愷在客廳裏站了良久,才讓傭人來收拾餐廳,他上了樓,在樓梯間站了一會兒,往沈源的房間去。
沈源正在自己的房間裏看書,他知道樓下發生了一些事情,但他什麼都看不到,也聽不到,只是透過窗戶,看到深深阿姨和櫻子阿姨紛紛開着車走了。
“吱呀”的一聲,門推開,他轉過頭來,看着門口。
唐愷走進去,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伸手摸了下他揉軟的頭髮。
“晚餐的時候,你沒喫飽。”
他仰着小臉,無辜地看着他,“這頓晚餐,本來就不適合我,你們大人要談事。”
他愣了下,這個小傢伙,真機靈。
“你有事心事”他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唐愷擡頭向窗外,視線裏一片虛無。
他和山本櫻子坦白了,這讓他不安心。
他心裏很清楚,他是靠着山本家族,纔有今天的地位和財力,而他之所以能夠在山本家族中立足,除了他夠狠之外,是因爲他在山本櫻子心中有着無法替代的地位,如果這個小公主不需要他了,他又該如何自處,他的仇家那麼多,他安寧的生活,可能就要到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