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她就說道:“我帶源源去醫院做體檢。”
他轉過身來,她差點撞在他的身上。
他看着她,她的樣子,沒有生氣,他心裏舒適了些。
“我知道你在生氣,我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她嘗試着解釋。
他點點頭:“深深,等時機成熟,我們離開東京。”
她瞳孔微張,看着他,這將意味着,他和山本家族將要決裂。
不,不是決裂,是他已經壯大到可以脫離這個強大的家族了。
而這個世界,容不下兩個頭腦,就像一個身體,容不下兩個大腦。
山本櫻子要繼承老先生的作風,她和唐愷,勢必背道而馳。
她點點頭。
“我已經給高先生打了電話,他十分鐘後到,會帶你們去醫院做體檢。”
高先生高岐是唐愷的私人管家,五十一歲,中日混血人,畢業於哈佛管理學院,負責他商業上的人才管理和財務宜,順便照顧沈源。
她點點頭,抿嘴笑笑。
他被她感染了,不由得一笑。
兩人像似一笑泯恩仇。
沈念深從書房裏出來,就看到沈源扒在年走廊的風窗上,看着外面。
從山本櫻子開車撞進花園後所有的事,他都看見了。
他的臉色有點蒼白。
“源源”
他轉過頭來:“深深阿姨。”
他從風窗上爬下來。
她上前去,牽着他上下了樓。
十分鐘後,高管家來了,陪着他們去醫院。
晚上,沈念深坐在臥室裏的沙發上,看着沈源的體檢報告,神色凝重。
年前的傷傷筋動骨,好在他是孩子,正在迅速長身體,基本已經恢復,但不適合做劇烈的運動,柔道課這種強度的力量運動,還是有一定的潛在風險。
她思索了一會兒,出了臥室,往沈源的房間去。
沈源已經睡着了,房間裏很安靜。
她輕輕關上門,在他身邊躺下來,輕輕抱着他。
藉着窗裏透進來的月光,她看着兒子。
小傢伙的輪廓越發的顯明,眉眼也顯得凌厲了些,越長越像顧奕了。
她的手指輕輕地撫着他的眉,想起顧奕以前照顧這個孩子的情景。
如果他去到顧奕的身邊,他一定會照顧好他,教導好他。
唐愷半夜回來,見臥室的牀上空蕩蕩的,心裏不由得沉重起來。
他來到沈源的房間,藉着窗裏照進來的光線,看到了牀上的沈念深,她正抱着兒子,睡得安詳。
他靜靜地看着她,無論她看起來多麼冷靜理智,這個孩子,是她的心頭肉,能夠完全左右她。
他看了一會兒,就出了房間。
第二天,沈念深沒跟唐愷打招呼,就親自送沈源去柔道館。
隨行的除了管家,還有和姐,她負責去照顧沈源的起居生活。
柔道館在東京鬧市,有兩個小時的車程,有一個專門針對五歲至八歲孩子的學習班,這裏面的孩子,都是像沈源這樣有身份背景的人。
高管家以前陪沈源常來,他熟悉這裏的一切。
她強硬地向老師說道:“老師,我們的孩子,這兩週只進行理論學習。”
老師不解地看着她:“女士,理論學習,並不能錘鍊孩子的意志,強健孩子的身體。”
現在學習柔道的人,尤其是孩子,都是爲了磨練孩子的毅力,以及強身健體。
“孩子還小,慢慢學,先學兩週的理論課,其他的,兩週以後再說。”
唐愷要求的是兩週,兩週後,她就可以把孩子帶回去。
老師見她蠻橫霸道的樣子,皺眉問道:“您是”
他熟知每個學員的身份,不認識這個霸道的女人。
“我是孩子的養母。”
高先生立刻解釋:“這位女士是唐先生的未婚妻。”
“如果不同意,我現在就將孩子帶回去。”
老師:“”
還真有點慈母多敗兒的味道。
他也知道沈源受過傷,已經停了很久的課,柔道精神和沈念深的想法有衝突,最後,他也只好妥協了,客戶爲大。
從老師這裏離開,她又去了沈源的住處,叮囑和姐一些事。
高管家趁着這個空檔給唐愷打了電話,把沈源的學習安排都告訴了他。
唐愷坐在書房的窗下,揚了下嘴角。
想着沈念深霸道的樣子,還有點可愛。
“就聽她的吧。”
送沈源去上課,本來就是爲了給她一個警告,顯然,這個警告她已經收到了,並記在心裏。
回來之後,家裏沒了孩子,沈念深顯得有些沉悶,對唐愷也沒了之前的耐心,有點在生他的氣。
這反而讓他覺得新鮮。
最近,她
都給他們做一日三餐,現在,晚餐也不做了。
他抽了個空,做了牛排晚餐。
她吃了兩口,便覺得食之無味。
“晚飯後,我們去一趟櫻子那裏。”
她皺眉看着他,自從上一次山本櫻子對他拔槍相向後,他們一直在冷戰。
“三天後,有一個概念晚餐,這次的晚餐,本來是我主持的,我去和櫻子交待一下。”
她微微凝眸,他生性隱忍,會堅持以大局爲重,不會和山本櫻子鬧這種小情緒。
“什麼樣的概念晚餐”
“就是一些掌握着大量資金的人,聚在一起喫晚餐,用風雅的方式,決定這些資金未來半年的走向。”
她瞳孔一凝,她是做金融的,深知這其中的利害。
像山本家族這樣的金融資產集團,需要抓住這樣的資金流向,所以纔有了這樣的商業聚會,所謂的概念晚餐
她放下刀叉,既然要出門,她打算去換一身衣服。
他看着只切了一角的牛排,神色嚴肅:“喫完。”
“沒胃口。”
“明天我去接源源回來陪你喫晚餐。”
她抿緊嘴脣,撿起刀叉,把整塊牛排都喫完了。
她不想沈源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他從來都知道,如何制服她。
山本櫻子的別墅裏,晚上,夜色深藍,璀璨的燈光照射在粉白的櫻花上,一片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