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深看着沈源,他的目光疑惑而炙熱。

    她心頭一頓,明白唐愷對他的意義。

    他是曾經將他養大,像父親一樣的人。

    她轉過身來,看着唐愷。

    他同樣看着他們母子,夜幕下,他們兩人是那麼的醒目。

    山本櫻子看着唐愷,又看看車上的那個孩子。

    不管他和沈念深如何,但她明顯感覺得出來,那個孩子對他的感情。

    從他從出生到一歲,他日夜抱着他,精心呵護着他成長的那些日子裏,那些感情如此真摯純粹,如此的彌足珍貴。

    “深深。”閻昊爲沈念深拉開車門,警惕地看着她,提醒她該走了。

    這裏,早被花暮帶人包圍了。

    沈念深向他點點頭,上了車。

    他將車門關上,開着車,往機場外去。

    車內,沈郝一下子鑽到沈念深的懷裏:“媽咪,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

    小傢伙小小的手臂緊緊地摟着她。

    閻昊:“”

    這小傢伙,已經被沈念深養家了。

    沈念深眼睛一紅,抱住了他,伸出另一隻手,抱住了一旁安靜的沈源。

    看着他們的車出了機場,高岐向唐愷:“唐先生,該走了。”

    司機爲他打開了車門,他們上了車,相繼離開。

    第二天,天一亮,顧奕犯了經濟重罪,已被警方抓捕的消息震動了媒體界。

    有媒體爆料,他在東京,意大利,巴西等地均有公司,做着販毒、放高利貨、甚至殺人越貨的非法勾當。

    媒體的爆料都有證有據,爆出了他親自簽字的各種合同,從合同的條款看來,他全權擁有這些非法公司。

    一石激起千層浪,負面輿論排山倒海,原來,所謂的百年望族,不過是人性盡失的魔鬼家族。

    這些國家的政府也紛紛介入調查,驚動了國內外。

    消息爆出不到三個小時,顧氏集團股票跌停,全方位的風暴,讓這個商業帝國土崩瓦解。

    顧奕的別墅,書房裏。

    沈念深看着電腦裏播放的新聞,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慄着,手心裏全是冷汗。

    這就是唐愷的手段。

    這就是顧奕爲了交換她回來,所付出的代價。

    外面陸續傳來車子的聲音,她將電腦關了,來到窗下,就看到兩輛車,一輛是張盈的,另一輛車上的人是姜向陽兄妹,與他們隨行的,還有楊震南。

    “嘟嘟嘟”

    書房裏的座機響了起來,她上前去,接通了電話。

    “喂。”

    電話是顧家別墅的管家兼祕書陳明打來的,他打電話來,是因爲實在找不到什麼人,打過來碰碰運氣。

    聽到聲音有些熟悉,他試問道:“您是沈念深”

    “是。”

    “顧老病重了,您能過來嗎”

    “我馬上來。”

    她掛了電話,出了書房,張盈和姜瑾瑜兄妹已經進來了。

    張盈抱着一個公文包:“沈總,我有工作上的事,要交給你。”

    兩人目光交匯,心思明瞭。

    她是顧奕的助理,在這之前,顧奕有所安排,需要交接給她。

    姜瑾瑜的臉色不太好:“深深姐,那些新聞,我已經查驗過,都是真的當然,我們不相信顧總會做這些事。”

    她的語氣急促,顯然,她內心也不是太肯定。

    她是記者,證據擺了在眼前,她要看證據說話。

    沈念深肯定地說道:“那些事,顧奕沒有做過。”

    看着她堅定的樣子,她不由一愣,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她全完站在了顧奕的立場上,相信着他。

    她隱隱感覺得到,這兩個人雖然經歷了這麼多的分分和和,離離散散,但他們之間的聯繫,依然堅固。

    他們都點點頭,深信顧奕是被人陷害的。

    姜向陽看着她,面前的這個沈念深,雖然看起來有些變化,但她身上那些睿智,堅強,無所畏懼的品質,又回來了。

    “我們現在怎麼辦”

    楊震南:“我可以爲顧奕打這場官司。”

    他知道形勢嚴峻,他提出這個請求,是自不量力,但他想出一份力。

    沈念深看着他們,神色裏充滿了感激,但她拒絕了。

    “你的好意,我都明白,但這一次,你們暫時恐怕幫不上忙。”

    以他們的實力,是沒辦法處理這些事的。

    幾人一臉歉意。

    “我要去一趟顧家別墅,你們先回去,有需要你們的地方,我會聯繫你們。”

    幾人點點頭。

    姜向陽:“我們隨時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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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行前,姜瑾瑜偷偷將沈念深拉到一旁,小心翼翼地問道:“深深姐,顧承司呢”

    她心頭一沉,不解地看着她。

    “他之前跟着顧奕去東京,一直沒回來,我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她心頭又是一涼,對顧承司,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只知道,在東京的時候,顧奕能將她和沈源帶回來,帶了不少人去,兩方還大打出手。

    現在緊要關頭,顧承司還沒有出現,難道他

    不會的,她立刻否認了自己的想法。

    他們已經失去得夠多了,顧承司,他一定會沒事的。

    她很快冷靜下來:“有他的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她剛一說完,就看到姜瑾瑜的眼睛紅了,看得出來,她很擔心他。

    “嗯。”姜瑾瑜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緒:“深深姐,有什麼需要,你隨時通知我。”

    “會的。”

    他們幾人離開,張盈留了下來。

    沈念深上了樓,來到沈源的房間,他正在寫作業。

    他現在的生活環境改變了,但他的生活習慣沒有太大的變化,每天都按原計劃學習,動盪的環境,讓他更加想要儘快成長起來。

    她在書桌旁邊坐下來,伸手順着他的頭髮。

    “源源,我們去看曾祖父。”

    嚴格算起來,顧老是他的爺爺,但顧奕的身世一直沒有對外公佈,她就讓他稱顧老爲曾祖父。

    沈源將筆放下,點點頭。

    他雖然無法理解大人們之間的事,但是昨天晚上,義父他沒有要帶自己走,他知道,他以後都不會要自己了,他也知道,沈念深,是她的媽媽,他需要聽她的話。

    她拿出一身正裝,爲他穿上,替他整理着領結。

    “有一件事,媽媽想讓你知道,外面關於顧奕爸爸的傳言,都是假的,他沒有做過那些違法犯罪的事。”

    他的眼睛亮了亮,點點頭。

    閻昊開着車,送他們去。

    沈郝和張盈跟着他們。

    閻昊開的是加長版商務林肯,沈念深上了車,車子開出了別墅。

    車上,兩個孩子坐在後排,張盈和沈念深坐在一排。

    她從包裏拿出文件:“這是shy公司股權的轉讓協議,顧總將他持有的全部股權轉到你名下,已經簽好了章和字,你只需要簽字就好了。”

    她拿出筆,遞給她。

    沈念深思考了片刻,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這個時候,她需要承擔起這一切。

    看着她簽好的名字,張盈紅着眼睛說道:“顧總說,讓你帶着孩子,好好生活。”

    她握緊了手中的筆,這個公司,是顧奕這半生全部的才華和心血,現在正是公司盈利的時候,利潤豐厚,他將這一切,都給了自己。

    車子開進顧家別墅,她下車來,放眼一看,花園中央的噴泉噴着泉水,林木蔥鬱,鮮花似錦,左邊附樓前的花圃裏開滿了紅色的玫瑰。

    那裏,曾是她和顧奕的家,剛結婚那會兒,她是始此的愛那個家。

    別墅內多了很多保鏢,看守和保護着這裏。

    陳明從大廳裏出來迎接他們,猶豫了一會兒,只好稱她爲:“沈總,顧老在裏面。”

    她和顧奕已經離婚了,不能稱爲她顧太太。

    閻昊下了車,爲沈源拉開車門:“源源,出來。”

    沈源下了車,沈郝跟在他的身後,邁着小短腿,屁顛屁顛地要跟下來。

    閻昊伸手將他按了回去:“你在裏面呆着。”

    他仰着小腦袋,一臉蒙圈。

    沈念深伸出手,牽着沈源,跟着陳明進了大門。

    她問道:“他情況怎麼樣”

    “得到消息後,他暈厥了,現在已經醒了,不過雙腿無法動彈,醫生說,是中風。”

    她的面色凝重,顧老年紀大了,身體本來就不好,如今遭受這樣的打擊,他的身體,是經受不住的。

    一樓的大臥室外,陳明推開門,先進去打了聲招呼:“顧老,沈總來了。”

    沈念深牽着沈源走了進去,就看到顧老坐在窗下的輪椅裏。

    窗戶打開,陽光照進來,照在他的身上,他衣着白襯衫,搭配銀線馬甲,着裝整潔,臉上還化了妝,陽光在他的身上鍍了一層暖色,但仍然無法掩飾他臉上的死滅之氣。

    他擡起眼皮子,看着門口的兩人,目光落在沈源的身上,黯淡的雙眸突然綻放出精光。

    他的聲音顫抖:“這就是從東京帶回來的那個孩子”

    “是。”沈念深拉着孩子上前去:“他叫顧源,是我和顧奕的孩子。”

    顧老眼睛一紅,皺褶包裹的眼眸裏,淚水涌動。

    他點點頭,這個孩子,和顧奕有點像,一看就知道是他們顧家的孩子。

    她鬆開兒子的手:“源源,去和曾祖父打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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