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表情僵住,微張的嘴還來不及合上,看起來相當的可笑。

    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寒諾的一句話喝住,還露出那麼丟臉的表情,中年男人忍不住的惱羞成怒,想他韓家的總管家,就算在主宅裏也沒遇到過這種羞辱,臉微微的扭曲起來,心中更是壓不住的一陣一陣惱怒。

    可是,寒諾他卻是不能動的。

    視線下移,落在了窩在寒諾懷裏,用着一雙金色眼睛看着他的白煜澤。

    那雙金色的眼睛裏,平靜得似乎根本沒有把眼前這個管家放在眼裏。

    本就怒火上頭的管家更是厭惡這隻醜陋的狗。

    果然是狗仗人勢,他的主人對他這麼的不敬重,連狗都已經看不上他了。

    這般想着,管家也不顧寒諾那充斥着冰冷殺意的眸子,伸手就想要將白煜澤從寒諾懷中扯出,丟進一旁的垃圾箱裏。

    白煜澤哪裏允許這人的髒手碰他。

    晶亮的光芒一閃而過,管家痛嚎一聲,猛然縮回手:“你你你好真是好我一定將此事全全稟報給家主,讓他看看我們韓家未來的當家,竟然是這樣縱容惡寵傷人的人,還是傷害對待韓家如此忠心耿耿的管家。”

    寒諾視線下移,只見管家捂住的手上,深可見骨的有着三條血口,此時正汩汩的往外流着血,染紅了一部分露出來的白色襯衫袖口。

    兩個一旁觀望的工作人員驚出一腦門子汗,立馬找來急救儀器,治療這三條傷口。

    寒諾低頭,滿意的看了白煜澤一眼。

    白煜澤擡頭,正好對上寒諾滿意的雙眼,金色的眼眸彎了彎,耳朵抖動着蹭了蹭寒諾的胸口,一副求誇獎,求表揚,求親親抱抱舉高高的樣子。

    寒諾臉色一僵,速度極快的再一次板起一張臉。

    白煜澤失落的耳朵一塌,委屈的“嗚嗚”兩聲。

    寒諾板起沒幾分鐘的臉出現了明顯的裂痕,手僵硬的摸了摸白煜澤的腦袋,以示嘉獎。

    管家看着一人一狗狀若無人的嬉鬧着,感覺自己肺都快氣炸了

    寒諾似乎感受到了管家那滔天的怒氣和怨氣,停下撫摸癩皮狗腦袋的手,擡眼撩了他一眼。

    管家梗着脖子,氣急敗壞:“果然是骯髒得上不檯面的雜種狗。”

    “呃”脖子處被狠狠的掐住,那隻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堅硬如鐵,就算他用手去拉扯,也依舊不動如山,肺部的空氣越來越稀少,窒息感充滿了自己的全身,漲紅的臉上一根一根紫色的脈絡鼓起。

    “啊呃”不成調的音節從喉嚨裏艱難的溢出,管家不斷的扒拉着掐住自己脖子的手。

    寒諾的個子並沒有管家高,所以沒法將管家給提起來,對此,寒諾還懊惱的抿了抿嘴,手下意識的又重了幾分。

    “別別冷靜快放開這位先生”

    眼看着要出大事兒,男工作人員連忙跑了過來,一臉懇求的看着寒諾。

    寒諾充耳不聞,看那樣子是真的準備將人給徹底掐死。

    “嗚嗚”白煜澤瞅着寒諾那張冷臉,用小爪子扒拉一下寒諾抱住自己的那隻手。

    寒諾手指一鬆,管家如同一灘爛泥一樣的癱軟在地。

    捂住自己被掐出紫印的脖子猛烈的咳嗽,寒諾居高臨下的看了他半晌後,道:“別用你骯髒的手去碰他,也別再讓我聽到你令人作嘔的聲音。”

    管家驚駭的仰頭看着寒諾,第一次覺得,這個少主根本不是當初自己認識的那個少主

    寒諾餘光看到不遠處的垃圾箱,心念一動,勾下腰,在管家驚惶不安的眼神中,扯住對方的衣領子一用力。

    “啊。”一聲悠長的慘叫在空氣中飄散。

    “嘭”的一聲,兩個工作人員目瞪口呆的看着管家飛了出去,準準的砸進那個有着一米高,兩米寬的垃圾箱裏。

    做完這一切的寒諾面不改色,轉頭就上了地航車,關上門走了。

    地航車是全自動的,只要輸入目的地指令,它就會自動根據最近的航線前往目的地。

    在控制屏上找到了韓家主宅,寒諾點了一下,地航車就自動行駛起來。

    至於那個跟來帶寒諾回家的管家,誰管他啊。

    三大世家都坐落在漓都最繁華的中心區域,各佔據了三方佔地面積廣大的土地,建立起自己的勢力範圍。

    韓家在中心區的西北方向,那裏有着一片比較自然的園區,樹木蔥蘢,羣山連綿,湖泊清澈,百花爭豔,在其中一座山的半山腰上,有着一片充滿着古典韻味的園林大宅,寒諾微微挑眉,這風格和他原來所在的那個時空差不多,當然,這裏建築就要更加的精緻、華美和先進。

    地航車穿過古宅的大門,並沒有人阻攔。

    地航車在一片停置區內緩緩停穩,車門打開,寒諾從其中跳了出來。

    迎上來是兩個面容冷漠的女傭,兩人的視線只在寒諾的身上停留了短短几秒鐘就錯開。

    “少主,請隨我們前往前廳,家主已經等候多時。”

    寒諾掃了兩人一眼,看來現實比韓諾的記憶還要殘酷,這個偌大的韓家,就連兩個女傭,都可以對未來的家主如此無禮,果然都是些趨炎附勢的人啊。

    心中冷冷一笑,這個“叔叔”還真是好手段。

    如此,就讓他去會會這個表面上關愛侄子,實際上巴不得這個侄子徹底消失的叔叔,到底是何種人物。

    一路上,寒諾再次體會了一下,韓諾這位少主,在這個家族裏的地位到底有多低。

    來來往往的女傭侍者不少,幾乎所有人都對他投來或輕蔑、或嘲諷的視線。

    明顯一些的,那嘴臉都赤果果的諷刺。

    沒有任何一個人,把他這位韓家未來的家主放在眼裏,更多的,似乎更把他當做一個笑話,一個茶餘飯後可以隨便談論的八卦。

    白煜澤眼中閃過一抹冷意,身子動了動,更加挨進寒諾。

    溫暖的體溫從肚皮上傳來,寒諾因煩躁皺起的眉頭舒展了一些,他並不在意這些人如何對他,反正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看不進眼裏的小人物,但是白煜澤的安慰卻依舊對他很受用。

    穿過曲折迴廊,來到廣闊的前廳。

    此時的前廳裏有着不少人,幾乎所有椅子都坐滿了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寒諾一眼掃過,將衆人不一樣的神情看在了眼裏。

    大部分人都是不友好的眼神,就像是一路上所接受到的傭人的眼神一樣。

    嘲弄、諷刺、輕蔑、不屑

    當然也並非所有人都是這般,有一道既憤怒又悲傷的視線被寒諾敏感的捕捉到了。

    那是一個一臉嚴肅的年輕男人,面容約莫有二十多歲,濃眉狠狠皺起,嘴脣下拉,一臉的不好相與。

    可是那雙眼睛卻不同於在場的其他人,明亮、真誠又正氣,一眼看上去,就讓人覺得這人是一個正義凜然的人,光明正大,氣勢不凡。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看着寒諾的視線,不夾雜一絲的惡意。

    寒諾在記憶中搜尋了一下,明瞭。

    這個人是這個家族裏唯一一個能稱得上好的人,雖然他的脾氣並不怎麼討喜,但對於韓諾來說是真的關心,這個人是韓家的外子,就是韓家女出嫁之後生下的外姓子嗣,這位是韓諾的堂哥,韓諾姑姑的兒子。

    韓諾的姑姑婚姻是一場悲劇,韓姑姑年輕的時候處事單純,識人不清,被一個男人騙走了感情,爲了能和這個男人在一起,韓姑姑甘願離開韓家,可惜這個男人不是個好的,沒多久就膩了韓姑姑,娶了別人,那時候韓姑姑甚至沒與這個男人結婚,但卻有了孩子。

    可惜那時候的韓姑姑心如死灰,也並沒有告訴這個男人孩子的存在。

    還好,那時候的家主是韓姑姑的親生父親,作爲一個父親怎麼可能看着自己的女兒受盡委屈後無家可歸,後來韓姑姑回了韓家,生下了韓柒,但因爲韓姑姑本身就是比較弱小的純人,生下孩子沒多久後就去世了。

    後來,韓柒是由下一任家主,也就是寒諾的父親撫養長大的。

    可以說,韓柒相當於寒諾的親哥哥。

    只不過韓柒雖然綴了韓姓,但在韓家,他依舊不算正統的韓家人,只是韓家的外子。

    韓柒天資不凡,是一個獸人,還在四大軍團裏某得職務。

    但他一個人是保不住韓諾的,又長時間的在軍隊,於是,韓諾始終躲不開被自己野心勃勃的叔叔迫害的下場。

    想到這一點,寒諾緩緩的撩起眼皮子,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中年男人與寒諾的面容有一兩分相像,溫和的笑容讓這人少了一分威嚴,多了一分親切,但那雙充斥着精光與陰翳的眸子卻是展現了他最真實的性情,這個人,不過是一個帶着溫和麪具的陰狠小人罷了。

    “終於找到你了小諾你知道叔叔多擔心你嗎”焦急的聲音響起,韓州忙不迭的從位置上起來,朝着寒諾快步走了過來。

    臉上的急切與關懷看起來十分真實,如果不是知道這個人的真面目,還真容易被這人虛假的表象給騙了。

    步子微微一偏,寒諾躲開了韓州想要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場面一靜,大概所有人都沒想到,寒諾會當衆落韓州的面子吧。

    韓州溫和的眉眼中閃過一抹陰狠,快得除了寒諾和白煜澤,沒有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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