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空墳 >99 喜宴(3)
    精神要完全集中,隨着筆尖畫出第一筆,我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力量通過筆尖一點點的流失,到最後收筆時,整個手都在顫動,這時候稍微晃一下神,讓筆尖離紙,前面的辛苦就全白費。

    按仇詩人的說法,蓄積在我體內的能量,足夠我畫好幾張符,但因爲我還不懂得運用和控制,很多能量往往在過程中流失了一大部分。

    好在,這符很簡單,之前仇詩人也跟我講解過很多次,更是帶着我畫過兩次,所以我最後還是成功了。

    雖然,畫得有點難看,不懂行的人一定會以爲是小孩子塗鴉

    我很珍惜地將它収在仇詩人爲我準備的只有掌心大的小袋子裏,都有點捨不得給段菲了,畢竟第一次都很珍貴嘛。

    之後,將仇詩人給我的防護類符紙一起放在這個小袋子裏,我倒是想自己畫一個,可我畫的符,能防禦得了那個厲害的髒東西嗎

    顯然是不能的

    唉,可真是虧本生意。

    回到段菲的房間,我找了個獨處的時間,將小袋子遞給她:“這是護身符,你可能會不信這東西,可你應該也瞭解我的家室,我家出產的東西,不可能是假的,所以,你要信得過我,就將它時刻戴在身上吧。”

    我是真怕她拿回去後就隨手扔了,我的小符籙是沒多大關係,可裏頭仇詩人那張,在知道的人眼裏,在外頭可是千金難求啊。

    好在提到班家,段菲還挺重視的,可能她本身也是信佛的,所以很鄭重地將紅帶子系在腦後,將小袋子塞進衣領裏,對我道:“謝謝,這可比任何禮物都要珍貴。”

    她要真這麼想就好。

    喫過晚飯,我終於不用再陪着段菲了,其實她本來就不需要我陪,她有的是伴娘團裏的姐妹,我更懷疑是我老孃怕我跑了,讓段菲看着我纔對。

    八點多的時候,媽媽回了房間,催我趕緊睡,明早三四點就得起來拜天公。

    我和她一人一牀被子,躺在同一張大牀上,她跟老爸打了通電話,還提起了我,不知道老爸說了什麼,老媽悄咪咪地偷看我,對手機裏“嗯”了兩聲。

    切,不知道搞什麼神祕。

    末了,她讓我跟老爸也說一聲晚安,掛了電話關了燈,還催了句趕緊睡,別偷玩手機。

    老媽在,不能跟仇詩人發語音,我只能打出“晚安”兩個字發過去,放下手機,睡覺。

    睡着睡着,迷迷糊糊地覺得自己醒了,有點冷,不知哪來的風直往我被子裏鑽,我想要把被子往上拉一下,至少能把我的脖子包圍起來,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怎、怎麼回事

    爲什麼我動不了,想翻個身都不行眼睛也睜不開,腦子還在清醒和夢裏左右搖晃,好像只要自己放棄,就能馬上墮入夢的深淵。

    這讓我恐懼,我努力想要真正地醒過來,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皮,想要動一動手指。

    在我繃着神經在跟沉如千金的身體做抗爭時,不知道誰,掀開了我的被子。

    誰,是誰

    我在心裏喊着,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人影矗立在我身旁,他將我從頭看到了尾,末了蹲下身來,將我虛虛摸了個遍,雖然沒有真的碰着我,可那感覺仍舊讓我頭皮發麻。

    我努力尖叫,然而叫聲只有我一個人能聽到。

    這時候,一隻冰涼得猶如從冷庫裏拿出來的手,從我的衣服下襬鑽了進去,那隻陌生的手貼在我的肚皮上,凍得我恨不得跳起來,偏又動彈不得。

    身體被冰凍的感覺很痛苦,那隻手還持續往上的感覺更難以忍受,我急得不行,拼命地呼喚身旁沉睡的媽媽,我喊得聲嘶力竭,喊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我媽仍一點反應都沒有。

    救我,救救我

    死人,死人你救救我

    就在那隻手快碰到不能碰的地方時,他先碰到了那塊有兩道裂痕的白玉,白玉發出盈盈的光芒,將我身上凍得結冰的地方暖化,那隻手也一下子抽離了我的衣服裏,“他”似乎不甘心,又朝我的脖子逼近,我那裝着護身符的小袋子衝出耀眼的金光。

    我隱約聽到一聲痛苦的叫聲,而後,我身上束縛的魔咒瞬間就解除了,突然能動,讓我繃緊的手臂“啪”地擡起來。

    愣了兩秒,我迅速地坐起身來,意識完全清醒,眼睛也能完全睜開,看着漆黑的房間,已然看不到剛纔那個黑影了。

    同時我發現,我身上的被子蓋得好好的,上衣也沒有被掀開的痕跡,剛發生的一切,跟做夢一樣。

    可真的是夢嗎

    “瀾瀾怎麼了”

    我剛怎麼“喊”都沒反應的母親,被我起身的動作驚醒了。

    “沒事,”不敢讓她擔心,我朝她笑道,“剛好睡醒了。”

    “是嗎,已經到時間了嗎”

    然後,我們都聽到了外頭有人走動的聲音,緊接着就看到有燈亮起來,還有人在說話。

    老媽跟着起牀穿衣服,還對我道:“你要是還困就多睡會。”

    看着老媽離開,我坐在牀上發呆。

    別說外頭越來越大的聲音,老宅的隔音又不好,就說剛剛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我也不可能還睡得着。

    捱到五點多時,去找段菲,她已經沐浴焚香好了,正在化妝,她的伴娘們正在給她錄像,湘蕊還過來跟我聊了會天,問我什麼時候跟殷公子結婚,到時候一定要請她喝喜酒。

    “那你可能這輩子都等不到了。”

    我說完這句話時,她臉色有點難看,她估計以爲我的意思是不會邀請她。

    但我有必要跟連朋友都不是她解釋嗎,真解釋了,大概很快就能傳給我媽知道了。

    之後就是一些繁瑣的禮節和習俗,暈頭轉向大半天,大中午婚禮才真的開始。

    賓客們齊集在古宅的大堂裏,這裏更是被裝飾了一番,看着特別喜慶,連帶着因常年沒人而累積的陰氣都被衝散不少,堂上坐着段菲的父母,美雅阿姨和她老公,而張行一是個孤兒,他是自己打拼出今日的地位,據說在y城闖出了不俗的成績,才讓段菲的爸爸欣賞並看重。

    也因爲張行一沒有父母,他才能自己做主,讓婚禮在女方老家舉行,說起來,有點像是入贅了。

    據段菲說,張行一很疼愛她,就算真的入贅也沒關係,她高興就好。

    聽着像個好男人,可知道他可能藏了個很厲害的髒東西,我就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另有所圖。

    段菲穿着非常漂亮的紅嫁衣,紅蓋頭由紅色頭紗取代,紅頭紗蓋在頭上,能夠模糊地看到新娘的臉,大概模糊產生美吧,段菲本就長得不錯,今天又盛裝打扮,在紅紗下,營造出美得不可方物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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