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空墳 >182 迷洞(5)
    那根長矛,在仇詩人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從他的背後穿了過去

    “班瀾,你、爲什麼”他不敢置信地回過頭來,瞪着一雙眼睛:“你瘋了”

    “我沒瘋”我微微弓着身子,那支能量矛集合了十來個人的力量,再發出的時候,更是抽取了我大半的能量,我現在身子有些虛軟,可我感到很痛快,“我說了,我只信死人。”

    “我”

    “你不是”我沒給他任何辯駁的機會,果斷地否決了他,“你不是他”

    眼前的仇詩人陰狠地眯起眼睛:“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誰你居然連我都不認得了”

    這種含糊的話,最能讓人產生自我懷疑了。

    我雙肩顫抖起來,乍一看像忍受着什麼痛苦,直到我的笑聲傳出來:“呵呵呵哈哈哈太可笑了,你憑什麼認爲,我會認不出自己的男人呢”

    下一秒,我又収起了笑臉,冷冷地盯着“仇詩人”:“我是不會讓你傷害他的”

    “仇詩人”沒動,那張棱角分明總顯得霸道的臉流露出一絲不屑,似在嘲諷我就算髮現了真相又能做什麼。

    頭頂上的睚眥發出震耳的吼聲,整個石室再一次抖動起來,那龍的威壓足夠讓人趴伏在地面上瑟瑟發抖,我卻反倒挺直了脊背,甚至沒再擡頭去看睚眥,不顧它那兇惡的眼神裏流露出的焦急,和一聲聲企圖阻止的龍吟。

    我開始凝聚魂力,周圍的氣流開始旋轉,在我身後看着的苗半仙終於意識到不對,神色驚慌地上前一步想要跟我說什麼,我卻先一步將小寶黑蛋塞給他,將他一掌打出了陣外,在他們企圖再進陣時,整個陣法已經被一股紫色的電流包圍起來。

    “班瀾,”假冒仇詩人的傢伙慌了,“你想做什麼,你不要命了”

    “命”我呵呵地笑着,任由着龐大的能量在身體裏衝撞着,“不是早被你們拿走了嗎,我現在哪還有命”

    不就仗着我是陣眼,我家死人不敢傷害我,才那麼肆無忌憚嗎

    陣眼,也是可以自毀的,一羣笨蛋

    我眼睛已經看不見東西了,體內的狂風,剮得我好疼,那疼刺激着我,讓我保持着清醒。

    “轟”

    包括“仇詩人”“白溪”在內的十來個人,統統被衝擊力橫掃出去,一個個腳朝我地倒在地上,其中以“仇詩人”傷得最重,畢竟,再次之前,那根要攻擊睚眥的長矛,可是彙集了他們的能量反攻在他身上的。

    煙霧散去,唯獨我還站在原地上,但我的情況並不好,紫色的閃電還在我身體裏切割着,魂力靈氣在我猶如拼湊出來的身體細縫裏跑出來,再鑽進去,凝結的身體時不時地出現透明的情況。

    睚眥發出哀鳴,碩大的腦袋朝着天,發出巨吼,整個石室的轟隆隆地發出爆炸,當睚眥低下頭重新低下頭時,它嘴裏已經銜着寶劍。

    那寶劍發出耀眼的光芒,在睚眥的操控下,飛射下來,直直地扎入石室的中心,一波好似水波的能量,三百六十度放射性地崩開

    天崩地裂,腳下的地面坍塌,我墜入黑暗中的最後一秒,龍吟中伴隨着小寶哭泣的喊聲:

    “媽媽”

    世界恢復了安靜。

    “班瀾。”

    聽到呼喚,我睜開眼睛,我彷彿陷在一個黑暗的世界裏,唯一能看見的,就是緩緩在我跟前降落的睚眥,這會面對面了,才知道它有多麼的龐大,我這麼個人身,都沒有它的腦袋大。

    它朝我伸出爪子,尖銳的指甲就在我眼前,只要再往前一點,足夠把我的腦袋拍下來,可我卻不怕,伸出手來握住了那比我的手掌都大的尖爪,輕輕地搖晃一下,不自覺地跟他撒嬌,然後藉着它尖爪作力站了起來,挨近了那像是龍首的大腦袋。

    那雙血紅的大眼睛可嚇人了,兇惡得像要喫人,我就頂着這麼一副一點不溫柔的目光挨近了那大腦袋,輕輕依偎上去,額頭挨着它。

    你看,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能把你認出來的。

    不用多說,不用解釋,沒有那些甜膩的情話,沒有美好的對未來的承若,甚至,不曾溫柔,可事實上,我一直享有你給我的,最獨特的溫柔。

    大腦袋在漸漸地變得透明,直至消失時,那雙血紅大眼裏流露出的,依然是惡氣滿滿的警告:

    警告我不許胡來,警告我,必須好好的

    “媽媽”

    真正睜開了眼睛,黑暗褪去,手電筒的光晃人的眼睛。

    小寶正跪在我身旁,輕輕推着我的手臂,抽泣着無聲地喊着我,看見我醒來,小臉綻放出喜悅的光彩:“媽媽,媽媽”

    “醒了怎麼樣,沒事吧”苗半仙在我想起身時,幫我一把,然後坐在我身後撐着我,我摸了把小寶的腦袋讓他寬心,再把目光轉向四周。

    理應在負第二層的並且被燒成會的木頭人偶,此刻正排排站在四周,除了那扮演張曉芳的近三十個木頭人偶,另外還添加了十來個,應該就是白溪他們的“扮演者”了,除此之外,多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一襲紅裙,一邊長一邊短,短的那邊露出雪白的小腿,小腿上刺着一條蛇的紋身,刺青的手藝不錯,那蛇跟真的一樣。

    在她的耳畔應別有一朵美豔又不俗辣的大紅花,但此時,那大紅花已然四分五裂,只剩下破碎的花瓣散落在周圍,她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血吐出來。

    我記得她,當初在那屍骨山的那座空墳裏,她把我拐進一個空間裏,逼着我看奴隸是怎麼被剝皮的,還想逼着我去殺那些兵衛,差點沒把我給逼瘋。

    後來給仇詩人砍斷像是尾巴的裙襬,被她逃了。

    “班瀾,這到底怎麼回事”

    聽到苗半仙問,我盯着那紅裙女人,冷冷地笑:“我想,我們一直都停留在第一層”

    我不知道所在的地方是哪,暫且管這裏爲迷洞吧,有好幾層,然而,從剛纔到現在,我們其實一直沒從第一層通過。

    要說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也不盡然,準確的說,應該是真實與謊言並存,張曉芳他們是假的,他們的存在,是爲了突顯後來被冰封着的“仇詩人”等人,試想,兩波人都冒充你的朋友,其中一方滅了另一方,拆穿了另一方,我們是不是就會更相信前者

    之所以這麼大費周章地讓我們相信“仇詩人”,自然是爲了接下來對付睚眥。

    我擡頭看看那六根柱子,柱子上的龍紋不再發光,那六隻雕刻的睚眥已經不再給人壓迫感了,這會再看,一整個死寂沉沉的。

    那是因爲,之前,真正的仇詩人的精魄,就被封鎖在六根柱子爲支撐不知出來的困陣裏,我想,對方有本事將仇詩人的精魄困住,卻沒辦法將其銷燬,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我的手來殺死

    回頭想想就覺得分外驚險,我要真的信了紅裙女人所扮演的仇詩人,那麼幸好,幸好我認出了真正的死人,也藉助死人的力量,不僅讓他的精魄脫困,他也幫我破除了一直困惑我們的迷境。

    我心裏焦慮的是,我不知道仇詩人的精魄出來後,去往何處,是到他的本體去,還是

    但不管是哪一種,單單他被生生地困在這,做一隻怪獸等着我去殺,我就怒不可遏。

    推開攙扶我的苗半仙,我靠自己站穩,剛剛強行破壞陣眼對我的傷害很大,現在單靠自己站着,就花費自己好大的力氣,挺穩了好久,才邁出這一步,慢慢地朝紅裙女人走過去。

    她也擡起頭,朝我嫣然一笑:“你們還真是一往情深呢,這都騙不過你們。”

    我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很想看看,在什麼情況下,她這張巧笑吟兮的臉,也能出現恐慌:“你知道你錯在哪嗎”

    “洗耳恭聽。”

    “你說的情話,太肉麻了。”

    女人的嘴角抽了一下。

    她隨即又笑了起來:“失敗就是失敗了,不過倒是你,你剛說對了,這裏才第一層,往下的每一層只會更難,你確定還要往下走嗎”

    我淡淡地道:“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我確實挺費心的,”她吟吟笑道,“你看看,就是我把仇大師的精魄困在這的,也是我差點讓你們互相傷害,可是你,你能做什麼,你都知道一切了,你敢殺了我,爲你自個,爲仇大師報仇嗎你敢嗎”

    “你就是想讓我殺了你,對吧”

    “是啊,”她毫不在意自己的目的被揭發,“我就想讓你殺了我,可你做得到嗎我也不妨告訴你,你想到第二層去,鑰匙就在我身上。”

    她揚起下巴,美麗的容顏盡顯得意。

    “這樣啊,”我喃喃自語着,“你都如此懇求我了,我要再做不到,就真要讓你笑話了。”

    女人笑容斂了幾分,似在觀察我說真的還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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