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他接到母親的電話,不外乎是寥寥幾句日常的叮囑,可是,卻在要掛電話時說:子衿放暑假了。

    不提倒還罷了,一提,就撥亂了他的心絃。

    子衿樂子衿,他的小新娘。

    他用忙碌的工作來充實自己,最近兩年,他的生活很簡單很簡單,他幾乎沒回過新宅,更沒有刻意去關注她。

    他是一個有過去的男人。

    曾經在愛情裏,他也無法自拔。

    但,那已經是年少輕狂的時光了。

    現在他的生活,只要身體上得到了滿足,感情算什麼

    輕嘆了一聲 他早已經發現,最近幾年,他無言的嘆息多了起來,公司的版圖是越來越大,資金越來越雄厚 那麼,他在嘆息什麼

    婚姻對於他來說,算什麼不過是一個軀殼罷了。

    妻子對於他來說,算什麼不過是戶口薄上的一個名字。

    之前在美國一起留學的同學,幾乎都有了自己的孩子,最大的一個,已經近十歲了,只有他,雖然有着婚姻,可是卻是若有若無一般。

    他也該有個孩子了。

    那麼,應該讓小新娘做孩子的媽媽。

    他的手有些麻木,可是,當他決定了這件事情之後,心情卻是無比的肯定,是的,她應該替他生個孩子。

    但

    樂子衿清秀的面孔浮現在他的腦海,她是那樣纖細,那樣年輕,與他其他的女人有着本質的區別,那些女人或妖嬈,或開朗,或大氣 而她,是那樣的清新,就像清晨的茉莉一樣

    該死的,他想呵護她。這是他對女人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叩叩叩

    身着得體職業裝的施真玉拿着行事日曆,溫柔清亮的聲音重複着崔泰哲接下來的工作日程。

    “下午五點半,您約了和潤電子的郝總會面;今晚七點,你與張柏莉小姐在戈雅牛排餐廳共進晚餐。”

    “爲什麼日程排得這麼緊我需要一個晚上的時間休息。”崔泰哲眉眼微皺。

    他需要女人了,施真玉思及此,心底暗暗歡喜,可是,多年與他相處的經驗讓她的情感沒有外露:“和潤電子郝總那邊,是您上週親口跟他預約時間談合作案的”意思是,這個商務正式的約會不能排開。

    “把晚上的會餐取消。”崔泰哲冷冷的說。

    施真玉心底的喜悅上升到了極致,是的,這麼些年,他的身邊,不管有多少女人,可是,卻只有她,只有她是在他身邊呆得最久的,但是,她卻故做爲難的說:“張柏莉小姐已經向您邀約了好幾次,您也答應會選時間與她喫飯 而您,也只有今晚有時間。”

    “取消”崔泰哲眉眼微挑,他不喜歡與那個像八爪章魚一樣粘人的女人喫飯。

    “這樣不好吧,畢竟,她是ely服飾的代言人 ”施真玉明明就想立刻把張柏莉與他的約會立刻刪掉,可是,卻不敢做得太激進。

    “我不想再重複自己的決定”崔泰哲對於施真玉的故意拿喬有些不悅,他以爲,她是聰明的女人,卻沒想到,她現在越來越顯得蠢笨。

    “是,我會處理的。”見他不悅了,施真玉斂眉,心底得意極了,呵,他推掉張柏莉的邀約,那麼他今晚 極有可能會約她。

    施真玉坐在卡座上,馬上給張柏莉打了電話,言語間十分抱歉,在聽完張柏莉不停的牢騷之後掛斷電話,她舒心的放鬆了雙臂,從包裏掏出化妝鏡,檢查着鏡中精緻的妝容,發現沒有一點瑕疵之後,才朝鏡中人微微一笑。

    “啪”的一聲,鏡子被合上,昂貴的化妝鏡被她緊緊的握在手心,她,剛纔分明在鏡中發現了一絲皺紋,明眸如畫的眼角,出現了一絲皺紋 她的心被恐懼所籠罩,生怕自己看錯了,又匆匆打開鏡子,勉強笑着,可是,眼角的皺紋卻是愈加的明顯了。

    這絲皺紋,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上個月,她剛過了29歲生日。是的,她不能忽視,更不能忽略了

    她趕緊給美容院打了電話,訂了最昂貴的眼部護理套餐。

    正在她思緒漫遊時,只聽身邊傳來腳步聲,當她擡眸間,發現他修長得近乎迷人的身影已經往電梯口那邊走去,她低眸看時間,已經五點二十了,他的手裏,提着公事包,顯然,他不會再回公司。<

    br >

    他要去哪兒“崔先生”施真玉喚出了口:“您五點半約了和潤電子的郝總見面,郝總剛剛來了電話,馬上就會到。”

    崔泰哲站在電梯前,雙眸淡視她:“我知道了。”

    專用電梯打開,崔泰哲跨步走了進去。當電梯門在隨後過來的施真玉面前被合上時,她突然感覺很無助。

    是的,七年了,她做了她七年的祕書,甚至,她放棄了升爲祕書長的機會,一直待在他身邊,她以爲,她很瞭解他,可是,最近一段時間,她感覺很無力,就像現在,她根本猜不到他爲何又突然離開

    “施祕書”助理祕書小吳站在祕書室門口:“您的手機響了。”

    施真玉這纔回過神來,表情恢復自然,邁着優雅的步伐走到卡座前,當她發現手機顯示的來電是崔泰哲時,她如花的臉龐綻放了從未有過的甜蜜笑容,“崔先生,您好。”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他今晚推掉了與張柏莉的約會,而且剛剛又拿了公事包離開,這個時候,他應該剛到停車場,這麼快就打電話給她,一定是約她今晚 思及此,她的興奮與傲然已經到了頂峯,因爲,她至少有兩個月沒有單獨與他在一起了。

    “推掉郝總的約會”崔泰哲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

    這句話如同一盆冷水一樣,將施真玉從頭淋到腳,她忍住心裏強烈的不悅:“可是,馬上五點半了,郝總說不定已經到了樓下。”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推掉”崔泰哲不願意浪費自己的口舌廢話,然後掛了電話。

    施真玉怔怔的看着手機,有些恍然

    新宅的屋頂已經隱約可見,她在家嗎

    崔泰哲心裏一暖,突然,手機振動的聲音傳來,是個陌生的號碼,他遲疑之後按了接聽鍵,聲音低沉淡漠得不帶一絲感情:“我是崔泰哲。”

    “泰哲,是我,蔣軼堯。”蔣軼堯走出機場,看着街上的車水馬龍,而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與平淡。

    這個消失在他聯絡薄上八年的人,透過電話,聲音與當前如出一轍,崔泰哲心被什麼東西攪亂了:“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剛下飛機。”蔣軼堯拉着行李箱,邊打電話邊左右看着。

    “我來接你。”在新宅大門外,崔泰哲突然調轉車頭,更改行駛方向,向機場高速路而去:“你等我。”

    半個小時之後,機場。

    兩個魁梧的男人擁抱,互拍肩膀,是的,他們已經整整八年未見了。

    “這次回來住哪兒”崔泰哲將蔣軼堯的行李放進後備箱。

    蔣軼堯頗爲玩味的看着他:“能住你家嗎”

    崔泰哲微怔,然後專心的將車駛離機場,“我送你去酒店吧”

    “金屋藏嬌,怕我撞見”蔣軼堯的鷹眸玩味的看着他。

    “我既然敢金屋藏嬌,又何怕你撞見”在機場高速路上,崔泰哲加大馬力:“這次回來準備住多久”

    “我還沒住你家,就在迫不及待的想趕我走”蔣軼堯與崔泰哲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夥伴,兩家人之間淵源頗深。

    “廢話”崔泰哲的薄脣裏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可是,卻沒有與旁人說話時的冷漠,說話間,他已然又超了一輛車。

    “我想住新華路那邊。”蔣軼堯注意着專注開車的崔泰哲,似笑非笑的說:“那套房子你沒賣吧”

    崔泰哲手放在方向盤上,不過,卻明顯的放慢了速度,良久,脣畔一抹無奈的弧度:“你是回來揭我傷疤的嗎”

    “傷口還在嗎”蔣軼堯毫不示弱的問。

    “你明知故問”崔泰哲有剎那的冷漠,車子也順利的駛下機場高速。

    “我以爲,你已經忘了慧妍。”蔣軼堯淡淡的說。

    慧妍這個塵封多年的名字,就這樣被提起了,崔泰哲胸口一陣窒息,良久,方說:“我怎麼會忘”他的聲音低沉沙啞,接着自嘲道:“有你在,我怎麼敢忘”是的,這個名字,他已經很多年不曾記起了,而她的模樣,他也記不大清楚了。

    “你應該不記得她的樣子了吧”蔣軼堯從皮夾裏掏出一張照片,照片裏,美麗的臉龐帶着溫柔的笑容,那精靈似的雙眸配上美麗的瓜子臉,有一種動人心魄的美麗。

    崔泰哲突然揮起一拳,打在蔣軼堯的臉上,而那張照片,像是風中落葉一般,飄飄灑灑的落在了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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