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參見皇上。”

    皇后跟崔妃一同站起行禮,我與一縱宮婢立即跪下。

    “你們都平身吧”邢津帶着輕笑說,抱着林妃已微微見降起的腰往一旁的椅子而去。

    跟在他一旁的男人在皇后與崔妃站起後拱起了手,有禮的笑道:“臣弟見過皇后娘娘跟崔妃娘娘。”

    “這就是承親王吧請不用多禮。”皇后宛約一笑,看來她早已接到承親王會進宮的消息。

    “對,承親王你快兩年沒有回京了,何必還這麼多禮呢現在不是在朝堂之上,而是我們一家人用膳而已,禮數能少就少吧”坐下後的邢津伸手示意承親王上座。

    在他們全數都坐下後,我立即盡職的上前,爲每一位主子們倒上熱茶。

    “霜兒,朕跟承親王可不用倒茶,我們兄弟常年不見,難得重遇可該好好的喝一場。”緩慢的伸出手阻止,在我正要爲他倒茶之際,邢津搶先笑說。

    “是,霜兒明白。”輕輕點頭,我將手裏的茶具遞給一旁的潔兒,自己轉身往一旁放着酒的地方走去。

    “說來也是,臣弟跟皇兄可是很久都沒有一起喝過酒了。”承親王笑道,溫和的語氣中聽不出什麼特別的想法。

    我記得,承親王跟邢江的關係一向不錯,與邢津倒是疏遠之間得多。這兄弟二人兩年沒見,此時還能如此客氣的稱兄道弟,那其中的虛假讓人不敢恭候。

    端着酒爲二人倒滿後,我立即退到他們的背後,一直尊心的侍候着,其他的事並不願去多想。

    包括此時的林妃笑得多麼的幸福而炫耀,也包括此時的崔妃心有多不快,我都沒有用心的去在乎過。

    當一切都麻木之後,心其實是很難牽動的。

    相比在龍牀外侍候一夜,這些女人間的炫耀根本不是什麼。

    “臣弟聽說林妃娘娘已懷有帝裔,這可是事實臣弟都差點忘了要恭喜皇兄。”談天說地着,承親王如看不懂席上其他兩個女子不太自在的笑臉,看向邢津懷中的林妃笑道。

    “是啊這的確是件喜事,朕心裏也正高興着。”邢津坦然的笑,示意我再次爲他們倒酒,舉起杯子道:“既然要恭喜,可是要以酒來表示心意哦”

    “哈哈,好,雖然現在是大白天,可是臣弟也做好與皇兄不醉無歸的打算了。”眼看着我替他的杯子倒滿了酒,承親王嘻哈大笑的將杯子重新舉到邢津的面前。

    無聲的看着他們痛快暢飲,自承親王出現後的小小緊張漸漸消失不見了。

    從他們進入到現在,我都注意到,承親王並沒有正眼的看我一眼。

    寬別的兩年,足夠讓他忘卻我這個小不起眼的宮婢吧

    總有曲終人散時。

    當所有人都喫飽了,當承親王跟皇上都喝出了醉意來後,這次家宴便就此散了。

    各位主子都被送回各自的宮中去,而趴在桌子上的邢津卻懶懶的不想起來,醉意很濃的揮動着手:“不用送,朕要這樣坐一會兒。”

    凝視着他這醉倒的模樣,不禁心裏暗想,這是我第一次看他醉倒。

    過去,我從來沒有侍候過醉酒的他。

    “皇兄,你喜歡就坐久一點,哈哈臣弟要先回去了,再不回去只怕真的會醉倒在這宮內,可成笑話了。”從椅子上站起,承親王身子也輕輕搖恍。

    他們都像是醉了。

    “好,好。”大聲的笑道,邢津伸手扯過我的手,笑指着承親王說:“霜兒,你替朕護送承親王離開,他的馬車在北宮門外,你可要將他平安帶到他的家僕那裏,記得,記得”

    醉得眼都紅了,邢津說話有點重複,說着又重新趴到桌子上,放聲笑了起來。

    “是。”輕聲應,我小心的抽回

    自己被他用力握着的手,轉頭看向一旁剛站起的承親王:“承親王還能走路嗎要不要霜兒命幾個小公公扶着”

    “沒事,本王還能走。”承親王嘻嘻一笑,轉身大步的往飛霜殿的正殿外離開。

    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有醉,我只好快步的跟上,害怕他真的醉了惹事就不好。

    “承親王,你小心一點。”跟不了幾步,眼看他差點要往長廊的圍欄上倒下去,我嚇了一跳,立即上前將他扯回來。

    “你是真心的擔心本王嗎”推開我的手,他輕笑了一聲,依舊帶點搖恍不定的向前走着。

    我聽不懂他的那句說話是什麼意思,也不知他是否還記得我是誰,只好無奈的跟在背後。

    他是親王,可是今天他卻沒有帶半個侍從跟隨進宮,不知道是邢津不準還是他真的如此放心。

    邢津這人其實較陰險,他對待敵人從來不談半點感情,登位的這一年可是以各種手段處置了不少有可能礙着他的人。這承親王握住了兵權,難道就不怕會是邢津登位後要對付的人之一

    如此放心的進宮,難道就不怕這會是無法回頭的路嗎

    心情沉着,一路跟隨着走,雖然沒有上前扶持,卻也不敢丟棄他不管。

    眼看北宮門快要到了,心裏也暗暗的鬆了口氣。

    可是這氣還沒有鬆下來,便有人見不得我好過。

    只見承親王忽然腳步一轉,往着另一邊的小路而去,而那根本不是出北宮門的方向。

    “承親王,你認錯路了。”眼看如此,我只好快步上前,依舊是想拉他,卻被推開了。

    “啊”痛倒在地,我被推到一個裝飾假山旁,腰被堅硬的石塊給撞上了。

    “痛嗎”挺直了腰,站在我面前的男人輕笑着問,原本溫柔漂亮的眼眸此時十分勢利,此刻的他跟邢津才更像兄弟。

    “你沒有醉。”不悅的哼,伸手輕撫着被撞痛的腰,我不悅的皺緊了眉。

    這個男人真可恨。

    “那你說邢津有沒有醉”他又輕笑了一聲,看向我的眼眸忽然一變,變得更沉着。

    “我不知道。”從草地上站起,我冷冷的低語,並不想回應他什麼。

    “告訴本王,你從來都不是邢津的人,你是因爲皇兄的失勢而被迫成爲邢津的女人,是不是”快步上前,他一下子來到了我的眼前,比我高出一個頭的他低下了頭,注視着我細聲說。

    他的說話很輕,語氣很細小卻又那麼的富有壓迫感。

    他明明知道的,何必問呢

    原來,久別了兩年,他還是記得我的。

    “我一直是邢津的人。”這是事實,我否認不了。

    “所以,你是出賣我皇兄的人,是不是”他恥笑一聲,眼裏露出了不屑。

    “是。”我知道他口中的皇兄是邢江。

    當年,他跟邢江的關係算是十分密切的,可是我最終沒有想到他會選擇置身事外,帶着他的兵權離開。

    “爲什麼爲什麼皇兄那麼愛你,你卻要這樣對他你不知道他對你的寵愛有多深嗎他爲了你甚至”

    “那是我的事情,承親王何必關心。”冷冷的打斷他的說話,我不想再去聽那些往事。

    不願去承認,我曾經背叛了一個那麼真心對我的男人。

    他不會明白,這一年來我的悔意有多深。

    可是一切都無法回頭了,而且我知道,就算時間再來一次,我還是會爲了邢津而埋沒我的良心的。

    他們都不是我,他們不會懂。

    所以,他們都可以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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