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懶了一個晚上,天亮了還是得要盡忠職守的吧
我終究就是一個宮婢而已
換上屬於我會穿的宮服,這是一套漂亮的粉色衣裳,這是宮裏較高級的宮婢纔會穿的,如一些主子的貼身宮婢。
而我就是一個較高級的宮婢吧
自嘲的又是一笑,把簡潔的髮飾都別在發間後,便轉身離開,往着他的寢宮而去。
此時的他已經早朝完了吧不知是會先回寢室還是會先到御書房
“福臨公公,你跑這麼急幹什麼”快近他的寢宮前,我看見福臨急急的跑了回來。
“霜兒姑娘你來了那就好,皇上跟承親王還有林妃娘娘在前面的亭子裏閒話家常,可是林妃娘娘見冷了,皇上讓奴才回來拿件他的薄披肩。可你也知道,皇上的衣裳全是由你處理的,老奴都不知道放在哪裏呢還擔心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看見我的出現後,福臨立即鬆了口氣的笑了起來。
是的,關於邢津很多生活上的細則全是由我來處理,他的確是輕鬆得多。
“那就由我去拿吧”微笑點頭,我當然不能拒絕。
“這就好,那有勞姑娘了,老奴在這裏等你,跟你一起過去。”福臨立即笑開了,站在原地上。
我朝他點頭後立即進入取出邢津常用的薄披肩。
最近是轉涼了一點,可是我們所穿的衣裳繁鎖,相信也不會見冷吧
也許是懷孕的女人容易發冷吧
跟隨着福臨公公的腳步,我們二人很快就到達了那個亭子,只見漂亮的彩紗內多着三個出色的主子,承親王正好是面向着我們這邊,看見我後立即彎起了微笑。
“霜兒見過皇上,林妃娘娘、承親王。”抱着披肩,我只好先行禮。
“平身吧快替林妃娘娘繫好披肩。”邢津沉穩的低語,輕淡的命令。
“是。”從地上站起,我立即走到林妃的旁邊,替她將披肩給披上。
只見她的臉色一變,不太高興的瞪了我一眼。
昨天的事,她還緊緊於懷。
“皇上,臣妾也許是昨天被淋傷了,今天才會容易發冷,也不知道是不是風寒了。”任披肩披上,林妃撒嬌的依進了邢津的懷中。
“那要不要再傳太醫來看看”順勢的伸手抱着她,邢津溫柔的輕問。
承親王輕笑着看向我,脣動了動,好像想說什麼,卻又閉嘴了。
似笑非笑的,靜靜的向我看來。
“算了,現在也沒什麼,臣妾想陪着皇上用早點。”躲在他的懷中搖頭,林妃拒絕了他的意思。
“臣剛剛進宮的時候聽說,昨天林妃娘娘被霜兒姑娘用剛燉好的湯藥淋溼了一身,原來這是真的”在林妃說話後,承親王還是開口了,沒有再看我,轉眼看向林妃。
“不就是嘛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的,害本宮整個晚上都發惡夢,還好有皇上陪着睡,不然就慘了。”林妃不悅的喃喃低語,說話間更用力的想要貼近邢津,以表示她昨晚真的發惡夢了。
同樣被淋溼了,她顯然比我軟弱得多。
如福臨公公說的,林妃比我多了點女人的嬌柔,而我太像石頭像粗糙了,又怎得帝心
“這麼說,臣聽說霜兒姑娘昨天因這事而長跪在飛霜殿裏也是真的了”笑說着,承親王又擡眸看向我。
冷冷的回他一眼,我無聲的退到邢津的背後,不想與承親王面對面的。
“只是跪一跪吧也沒什麼,本宮醒來的時候已經不見霜兒姑娘還在了,皇上就是偏心於霜兒姑娘的。”撒嬌的說,林妃像有不滿的嘟起了紅脣。
“偏心同樣是燙傷了,朕昨天好像只陪着你一個人呢”嘻哈的笑,邢津不以爲然的說道,這對話的輕鬆還真的夠閒話家常的。
我無心的聽着,實在不想成爲他們閒話家常的話題。
“哈哈,聽林妃娘娘這麼說,臣弟也覺得皇上是偏心了,只是跪一跪對霜兒姑娘來說算什麼呢臣弟記得三年前霜兒得罪了邢江的皇后,結果被訓跪在鳳宮內三天兩夜呢這樣小小的跪着算什麼。”嘻哈的笑起來,承親王笑得可比邢津更顯闊心。
“三天兩夜有這樣的事”邢津收起了笑,卻像聽到了什麼一般。
“皇兄不知道吧哈哈,你當然不知道,臣弟記得當時你受傷了在王府裏昏迷了,後來你醒來的時候事情也過去了,相信不會有人會向你特意提起一個宮婢受罪的事。 ”戲笑着,承親王看向我後又忽然陷進了沉思之中:“臣弟忽然記起,其實那次霜兒姑娘也不是有意要得罪皇后,只是聽說皇兄你受傷了,心裏慌了,手上拿着的茶杯不小心掉到地上去而已。”
“是啊”邢津輕輕點頭,沒有說什麼。
“是啊臣弟現在才記起來,怎麼當時臣弟跟邢江都沒有發現霜兒的不對勁呢我們當時都沒有注意到,皇兄你的安危對霜兒來說這麼重要,竟然都沒有發現她是你的人。”輕哈的笑,承親王轉頭看向林妃:“比起那次只是掉了個杯子嚇到了當時的皇后娘娘就要跪三天兩夜,這次霜兒姑娘用那麼燙的湯藥潑向懷有龍胎的林妃娘娘,皇上這次的處罰的確是顯得太小意思,太偏心了,是不是啊林妃娘娘”
直瞪着承親王,聽着他的一番說話,忍不住低下了頭。
都過去三年了,他怎麼還記得呢怎麼還要提起
時間是緩慢的過去,可是終於還是完結了。
送走了承親王后,邢津讓人將林妃也送回滿春宮去,再讓人安排太醫前去滿春宮,說看看林妃娘娘是不是受涼了。
一下子,這亭子變得冷清了起來。
桌面上的早點依舊漂亮的並列着,他們都沒有喫過多少。
“坐吧”輕喃着,背向着我的主子忽然開口。
我以爲他也要走了,卻沒想到他還想要坐。
“皇上是跟霜兒說嗎”我想,現在這裏他想叫坐下的人大概是我了吧
“這裏還有別人嗎”冷淡的擡眸看我,他不太高興的反問。
我無辜的環視了一下這裏站着的幾個宮婢,不禁想反問這裏站着的不是人嗎
可我不能,只好乖乖的聽命。
不想坐在林妃剛剛的椅子上,我特意轉到他的面前才坐下。
“三年前的事怎麼不曾聽你跟朕提過”直視着我,他竟然如此直接的詢問。
無語的看着他,心裏開始暗罵承親王的多事。
“都過去了,沒什麼好提的。”
“過去了那當時呢當時爲什麼不跟朕說”皺了一下眉,他眼裏閃過不悅。
不知道他皺什麼眉,我想他是不喜歡我沒有事事都向他稟報吧
“霜兒以爲那只是件小事,再說當年張皇后不喜歡霜兒的事整個後宮的人都知道,霜兒受過的處罰又怎麼只有那一次呢若每次都向皇上彙報,只怕會讓皇上討厭而已。”我不說,並不是想瞞他什麼,只是覺得沒有必要特意的提起。
難道一定要像林妃那麼嬌柔,事事委屈都要稟報的女人才叫女人嗎
“昨天的傷怎樣”沒有再在那話題上糾纏,他的目光轉向我的手背,問。
“皇上的藥很好,今天沒有起泡泡,也不見痛。”低下頭看了看手背,我很自覺的將沒有受傷的手放在上面,將受傷的手背掩住。
“朕記得以前崔妃在後宮裏受了什麼委屈都會向朕撒嬌訴苦,希望能得到朕更多的憐惜。”微微的彎起了脣,他忽然站了起來。
轉身面向湖邊,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卻只能聽着他的說話:“可是朕現在想想,朕從來沒有聽過霜兒埋怨或訴過什麼苦,纔會讓朕一直以爲霜兒很聰明,很得邢江寵愛,不用受苦。”
“邢江對霜兒的確是很寵愛。”低下眼眸,憶起石室裏的男人,心忽然很痛。
我欠下他的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