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應了

    他竟然真的答應放我走。

    這本該是一件喜悅的事,可我心底又帶着沉沉的壓力。

    這代表我又要做一次細作,我又要不顧及自己的良心去爲他做事。這也代表,我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半點可以留戀的,他已經可以隨時對我放手。

    我很明白的,若他不願意,就算我不會真心的替他去對付承親王,他還是有別的辦法跟能力去對付承親王的。

    可是,他答應了。

    眼淚無聲的滑下,不記得多久沒有爲他而感心痛了。

    是這一年來,我一直不停的重複的提醒着自己,提醒着他從來沒有在乎過我的事實。

    可是到頭來,當事實真的擺在眼前時,心竟然還是會在乎的。

    別開了臉,深深的吸了口氣,低頭注視着已經無礙的手背,注視着那點點劃傷,心是那麼的痠痛。

    執着了這麼多年,不離不棄的堅守了這麼多年,我與他最後還是不相干啊

    “霜兒姐姐,你怎麼了”潔兒向着亭子的方向跑來,她看見了我的眼淚。

    伸手輕輕的抹去淚,我立即變了臉,換上甜美的笑,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沒事,只是有沙吹進眼裏,怎麼擦也不出來。”

    “要不要我幫你”潔兒天真,竟還真的相信我的說話。

    看着她純真的笑,不禁回想起七年前的自己。

    曾經,我也這麼的純真,他說什麼,我就堅信什麼。

    “沒什麼了,我想多眨一會眼就沒事。”輕輕搖頭,我已成功的止住了眼淚,擡眸看向她問:“怎麼了你找我有事”

    “沒什麼事,就是不見你了所以跑來找你。”揚着快樂的笑,潔兒輕輕的搖頭。

    “那走吧我們可不能偷懶太久,雖然皇上沒有後宮別的主子那麼多心眼,可是我們爲奴爲婢的還是要盡心。”無力的笑,舉步走出亭子,我與她筆直的往着飛霜殿而回。

    我能侍候的日子也許不多了,承親王是我離開後宮的一個重要棋子。

    就當是我自私吧就讓我自私一回。

    這次,我不會再有不忍,爲了能離開這困着我多年的深宮,我必需要認真的辦好這件事。

    只希望承親王的回來是單純的,只希望最後我不用再傷害誰便能離開。

    其實這個任務也很難的。

    承親王住在宮外,而我卻在宮中當邢津的貼身宮婢,這樣的距離讓我很難接近承親王。

    有點無奈,十天的時間過去了,我竟然連見承親王一面的機會也沒有。

    無奈的輕嘆,我開始懷疑這個任務有多漫長,有多喫力,有多困難。

    “皇上,妍兒跳舞給你看看吧聽說不開心的時候看人跳舞也能幫助心情開朗起來的。”妍貴人嬌滴滴的笑說,笑容在她的臉上特別燦爛。

    今日的妍貴人已沒有開始時那麼簡單天真的笑,可是她的笑容相對整個後宮還是笑得最燦爛的一個。

    有時候我不禁在想,邢津寵愛她,是不是喜歡她的笑呢

    這燦爛的笑有時候是深宮裏所有人最渴望而又最罕見的。

    “好啊”邢津回神看她,溫柔的輕笑。

    “那皇上請來樂師吧妍兒會爲皇上精心的表演。”整個人都依在他寬大的懷抱中,妍貴人嬌柔的笑着請示。

    此刻的她就如一個能揉出水來的小美人。

    福臨公公說得對的,女人就該是如此才能稱爲女人。

    “好,傳樂師。”邢津只是溺愛的微笑,答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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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是。”站在他的一旁,這好像是我的職責。

    拱手領命,我先舉步離開,替他去傳來樂師。

    自從決心要離開後宮之後,我的心情像漸漸的起了變化。

    最近,我變得更認真的侍候他,也變得更積極。

    或者是我有信心吧總覺得這樣的侍候很快就要結束了,我很快就可以離開這個糾纏了我心頭多年的男人。

    離開飛霜殿,我筆直的往着樂師殿那邊而去,那裏是主要培養樂師舞伎的。那些人都爲了帝王而生存,他們的一切努力技能都只爲博帝王歡心。

    就如七年來的我。

    “哈哈”

    “嘻”

    遠遠的,我聽見了一些歡笑聲。

    這些笑聲有點放肆,本不該在後宮裏存在。

    只是這樂師殿離主宮太遠,邢津也許永遠都不知道這裏的人也會如此放肆。

    越過長廊,我看到了一些舞伎在玩樂着,其中有一個人特別的奪目。

    奪目,只因他身上穿着的那套衣裳顯示着他身份的高貴。

    能在這裏見到他,還真不知是我的幸或不幸。

    “霜兒見過承親王。”誇步而上,我輕聲的向他行禮。

    伴着我這一聲,所有與他在玩樂的舞伎都立即的靜止了下來,呆呆的看着我。

    承親王也停下了腳步,疑惑的看向我。

    “霜兒姑娘特地走來這裏,總不會是來找本王的吧”從愕然中反應過來,承親王立即露出了親切的笑,伸手示意我快平身。

    “霜兒來這裏當然是找樂師的,只是不知道承親王會在這裏玩樂。”淡淡的擡起頭來,想起他剛剛跟舞娘們的放肆玩樂,還真的不知該如何評語。

    這裏始終是後宮。

    而後宮就是邢津的地方,他怎能在別人的家裏跟別人的女人如此放肆的玩樂呢

    放眼看向那一羣因爲我的出現而嚇得退到兩旁的舞伎們,我忍不住端起架子訓話:“你們是精挑細選的舞伎,你們的職責就只是侍候皇上,怎麼能跟承親王在這裏如此放肆的玩樂呢若是這樣的場面讓皇上遇上了,你們說說還想不想活”

    “奴才們知錯了。”一衆舞伎一聽,立即嚇得跪下,臉色都變了,早已沒有剛剛那快樂的笑。

    不是我無情,只是那笑本不該存在。

    “知錯以後就要懂得分寸,還不快快下去。”冷冷的喝道,這一聲是畏嚇,也是警戒。

    在後宮裏,想生存很難,想尋死倒是件很容易的事。

    “是。”那些舞伎一聽,立即站起要走。

    “慢着,你們進去樂府裏面讓人安排兩個琴師過去飛霜殿,皇上跟妍貴人正在候着。”憶起這次前來的原因,我再次開口。

    “是。”

    看着那些穿得性感而漂亮的舞娘們都快速的從眼前消失,也說不上心裏有什麼感想。

    轉頭看向那一直不說話的男人,有點無奈的發現他正靜靜的盯着我看,在面對我的回視後又露出狡猾的笑。

    他笑起來的時候跟邢津倒是有幾份相近。

    “想不到縱是爲婢,可是霜兒姑娘訓人的說話倒是很有力氣,很有主子的模樣,看來在這後宮裏,霜兒姑娘也不算活得很慘。”帶笑着開口,他懶散的說話裏自是帶有嘲笑的語氣。

    想到難得相遇,我知道這是我與他拉近距離的好時機。

    可是知道歸知道,真的要去做倒是有點爲難。

    這個男人自第一天進宮到現在,每一次遇上我都沒有一句好說話,讓我難於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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