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他准許,我帶着微痛的手轉身離開。
今晚會來,只是放心不下他的身體,既然他並沒有事,那麼就好了
我的委屈不必他知道,反正我已經習慣了被他痛恨
帶着平穩的腳步,離開了他的寢宮,推門而入,我沒有理會福臨公公那帶詢問的目光,一步一步的往着飛霜殿的正門方向走
門關上了,坐在牀邊的邢津冷冷的擡起眼眸,那銳利的眼中並沒有半點病態。
他沒有病,這病只是裝給某些人看的。
承親王自新婚後曾兩度提出離京的打算,若沒有足夠的藉口,他不能將這好皇弟留下來。在沒有確切承親王與邢江的逃離有關之前,他可不能與承親王真的反面了,這對現在的他來說更沒有好處。
可恨的是嫁到承親王府的候秀琳竟然沒有半點消息帶給他,也根本無法探知承親王府內有沒有他想要找的人。
邢江逃離的當晚正好是承親王大婚的日子,他也沒有把握到底這事與承親王是否有關。
他這好皇弟一向聰敏,兩年前懂得不管他們兄弟之間的相爭抽身而去,現在回京難道又想要插腳進來嗎
還是一切皆是他多疑了呢經馮俊多次夜探,也說承親王府內並沒有邢江的存在,難道一切真的是他想多了
可是明天城門便要打開,他已經沒有足夠的時候去找出邢江了,現在留住承親王的腳步是他唯一能辦到的。
在沒有確定承親王是否與邢江逃離的事有關之前,他不能讓承親王回他的封地上去。
只可惜他沒有更多可以強留的藉口了,再不放人,便會讓承親王自感被軟禁京城之中,只怕若引起兄弟二人的不和,他又要費心應付多一個人了。
劍眉緊鎖,邢津目光不耐的一轉,正好轉向那一地的狼籍之上
那藥碗被打破了,藥也散落了一地,暗黑色的藥汁難堪的潑開。目光再往前移去,正好看見一灘鮮血。
那點紅,分外刺目。
那是她的血
拳頭微握,他已經分不清自己對這個女人的心態是怎樣了。
他恨她,恨她的背叛,哪怕她如何的保證,他都無法相信她是真的無辜的。
可是他更恨自己,到了這一刻,竟然還是不捨得傷害她半分。
爲什麼呢不過就是一個女人,他爲什麼竟然狠不下心來難道他也要開始變得跟邢江一樣的憂猶寡斷
不,他不能輸,他更不能像兩年前的邢江那麼失敗竟爲了一個女人而輸了一切
好啊既然這個女人對邢江還有情,那麼明天他倒是想賭一賭,看邢江倒底會不會爲了這個女人而落網,還是真的不顧她的安危逃離急急的京城
狠毒的眯起了眼,邢津握着的拳頭更緊。
那麼那麼用力的去握緊,他刻意的忽視心底的那種痛
他不會痛,他不會捨不得,他要的只有江山,他要向他的父皇證明,他不會輸的
帶着沉重的腳步離開飛霜殿,往着月池宮的方向而回,手心上的痛微微的加劇着。
明明就不算很傷,可是這樣的擦破皮卻又叫人難受。
伸手盯着傷口,想起邢津眼裏對我的恨意,忍不住走下長廊,又一次想往蓮花池邊而去。
那裏很美,可是那樣的美卻不能讓我再留戀了。
我知道,不管邢江以後還會不會回來奪回他本來的一切,我與邢津之間也永遠都沒有可能了。
“站住。”一個身影閃過,我能肯定那人是誰。
不知何時,他的背影我已經這麼熟悉的記住了
“承親王。”眼看他因我的叫喊聲而走得更急,我只好急急的開口喊出他的名字。
還想要跑的人因這一聲果真是停下了腳步,無奈的回頭看向我:“德妃娘娘不是被軟禁起來了嗎怎麼還能在後宮裏隨意的走動呢看來皇上對你也不是那麼的無情。”
面對他帶嘲笑的說話,我快步的上前
,來到他的眼前有點急切的問:“是不是你是你害我的,是不是”
“娘娘說什麼本王怎麼害你了”他冷笑了一聲,好整以暇的反問。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救走邢江的人,若我在此指出,那麼不是向他道明邢江真的沒有死嗎
可是若不是他,還會有誰是救出邢江的人呢我根本想不到第二人想。
“爲什麼王爺送給霜兒的髮釵會在地牢裏的是你做的好事是不是你有心想要讓邢津把一切的罪過都認定在我的身上,好讓王爺你能獨善其身,是不是”咬下牙,我狠心問。
不管了,我相信他肯定清白不了多少。
邢江在那裏已經困了兩年,爲什麼一直沒有人想要救他,卻在承親王回京後逃走了呢
我不是三歲的孩童,就算沒有證據,我都能肯定這事與他脫不了關係。
“娘娘這話可真讓本王聽得莫明其妙極了,什麼叫獨善其身,什麼叫將罪過推到娘娘的身上呢本王可是到現在都不知道爲什麼皇上要將娘娘軟禁起來的,難道里面有什麼本王不知道的故事”還在裝着胡塗,承親王搖頭的笑問。
他這可恨的神情叫我恨不得立即撕破他的臉。
“別以爲你所做的事沒有人知道,我不會替你承擔所有的罪過,我會讓皇上知道你的野心,你別妄想可以安全的逃出京城回封地去。你可以害我,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我會有辦法讓你一輩子都別妄想逃離京城,你等着皇上有更好的藉口將你治罪吧”咬牙直瞪着他,我不甘心的警告說。
他可以設計陷害我,我還能怎樣禮待他呢
“我們就看着辦吧”冷冷的彎起脣,我轉身要走。
“你想怎樣”手被握住了,承親王低沉的嗓子帶警告的問。
回身看他,我咬牙切齒的一笑:“王爺以爲呢”
“你以爲自己能怎樣對付本王別想得太天真了。”
“霜兒也許是天真,可是不代表霜兒是一個沒有能力的人,兩年前我能助邢津登位。兩年後的現在,我同樣能助邢津將你治罪。你心裏也清楚,邢津遲遲不肯答應你回封地的事,他心裏肯定已有盤算,就算你能將所有的罪過都推到我的身上,可是心細如他又怎麼會認爲那樣的事能憑霜兒一個人就能辦到在他的眼裏,承親王你就是霜兒的合謀。他不會放過你的,只要有機會,他一定會讓你好死在這京城之中,你也別想如意。”不作猜測,也不必道出邢江沒死的事,我就是如此將罪過歸因於他。
我想,若他真的是救邢江出來的人,那麼他會知道我在說什麼。
“好一個聶霜兒啊難怪深宮五年,你都能安然無恙的活過來了。”由狂怒轉爲冷靜,承親王緩緩的鬆開了握着我的手,注視着他掌心裏的那些血。
那是從我手上流出來的血。
緩慢的彎起脣,他盯着那點血笑了笑,轉身大步的離開。
盯着他的背,我不知道他在這樣的夜裏還進宮是爲何事,可是心底那點無力感讓我想要倒下。
我猜測得沒有錯,他果然就是救走邢江的人。
可是我們都心中有數又如何邢津到現在還不敢任意妄爲,就證明承親王有讓他顧慮的握柄在手
今天的早朝散得特別快,潔兒一如這數天一般,在早朝散後便打探消息前來向我告知。
“怎樣今天朝上又有什麼大事有關於城門放行的事嗎”看向小心關上寢宮大門的潔兒,我淡雅的低問。
其實朝堂上的事很多我都不會去關心,我想知道的只是關於尋找邢江的事跟承親王的事,平日若沒有這些事我都只是隨便的聽聽便算了。
可是今天不一樣了,昨晚已聽說,邢津打算今天解封京城的城門,放棄了查找那些在他寢宮縱火的人。所以我才更心急的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會放棄
可我也明白,都封了城門這麼多天,不放行也說不通,百姓也許早已怨言滿天了。
“皇上剛剛在早朝的時候已經下令,說今天未時起正式解封城門,讓百姓能如原來那樣自由進出。”潔兒聽我的問話後點頭,向我走來嘴裏繼續的說:“還有,皇上剛剛已經准許了承親王回封地的事,說他可以在今天城門解封后隨時起行。”
“什麼”驚訝的瞪大了眼,我沒有想到邢津會忽然如此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