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醫爲我把脈的手鬆開了,語帶不安的轉頭看向邢津。

    “說。”聰明的邢津又怎麼不會懂得太醫這神色是什麼呢

    我無力的閉了閉眼,感覺整個人越來越累

    想不到,就是如此簡單便真的染上疫病了,難道我只是想到他的身邊來,竟真是一個錯了

    是上天都怪我的心不夠冷,對他總是一次又一次的不能自控,所以才狠心的處罰着心軟的我。

    “稟皇上,德妃娘娘有可能是染到疫病了,而且疫病在她的體內散佈得很快的樣子。”跪在地上的太醫帶點膽怯的道。

    “什麼怎麼會這樣的”邢津語氣一急,竟伸手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

    “皇上,不要”嚇了一跳,我立即睜開了眼,想要抽回手。

    “那現在要怎麼辦德妃的情況是屬如何,能治吧”如像感覺到我的想法,邢津握着我的手更緊,並沒有理會我的拒絕,看向那個太醫沉聲問。

    “回皇上,德妃娘娘的病情起得比較急,可是屬於良性還是惡性的現在還不能下定論。”跪在地上的太醫頭始終是低着,說話裏的語氣還是帶着膽怯。

    他是很怕,他們都明白帝王的喜怒其實就關係着他們的生死

    “那到底是怎樣給朕一個肯定的說法。”邢津怒吼,對他這所謂的答案並不滿意。

    “皇上,這次疫區的疫病都很怪,有一些是良性的,可以康復。有一些是惡性的,用藥也根本起不了作用,其實我們都無法斷定其中的原由。現在德妃娘娘病情起得這麼急,我們更不能輕易下定論,只能觀察了。”另一個太醫試着告知,擡着頭看了看我的臉色。

    我同樣回視着他,微笑着低語:“那麼就有勞各位太醫盡力而爲了,如果最後都救不了本宮,皇上也不會怪你們的。”

    不想他們過份擔憂,我以微笑的說話想給予安撫。

    罷了,一切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若不是縣大人剛好要我們在那個位置上坐下,我也不會遇到那個小女孩吧一切也許就是天定人緣,避不過的。如果註定我要在這一次中死去,我也算是死得安心了。

    “不,你們一定要將德妃給治好,如果她有什麼事,你們全都別想回安然的京城去繼續當你們的太醫大人。”邢津立即反駁,狠狠的語氣讓人無法放鬆。

    擡頭看他,正好對上他那焦急無助的眼神

    “皇上最近看過很多人因這疫病而死嗎”如果不是這樣,以他一向沉着的個性,就算是他染病也不一定會如此着急吧

    “朕最看不得的就是霜兒要離開,所以不準,誰都不準帶你走。”邢津苦澀的一笑,伸手拉了拉蓋在我身上的薄被子:“霜兒冷嗎要不要加一點錦被上來”

    “皇上是九五之尊,不如先離開這房間吧”微笑着搖頭,我因自己還有力氣說話而高興。

    我的病的確是來得很急,急得讓我也亂了分寸

    可是再怎麼亂,都不能讓他來涉險

    “是的皇上,德妃娘娘這病情來得這麼急,也不知道病源是否很嚴重的。皇上是九五之尊,最好還是先作迴避,免得”

    “你們都給朕住嘴,如果德妃娘娘真的有什麼事,別說是朕,你們也別想置身事外,還不快點開藥醫治”太醫的勸說又一次惹來邢津的怒罵,他握着我的手始終不放,轉頭看向那三個太醫沉聲命令。

    太醫們無奈的對視了一眼,最後所有太醫都跪在一起:“皇上,我們的死不足惜,我們會盡全力去醫治德妃娘娘的。可是皇上請珍惜自己的龍體,可是不能冒險的。請皇上相信奴才們,讓我們放心的醫治德妃娘娘,皇上先行迴避疫情。”

     

    “皇上,太醫們都是擔心你,你就聽大家的話,好嗎”眼裏一潤,其實我不太需要他如此爲我。

    “不,朕在這裏陪着德妃,一步都不會離開,你們現在能做的事不是勸說朕,而是救德妃。”執着的邢津堅決的道,再度冷冷的開口:“還不開始嗎”

    “是。”跪在我牀邊剛剛給我把脈的太醫只好應聲,無奈的皺了一下眉,卻也敵不過帝王的執着。

    任由他在我的兩隻手腕之間施針,我也分不清自己現在是怎樣的情況了,只是感覺到那隻始終緊緊握着我的雙手,不免有點擔憂。

    他真的不該在此的

    朦朧間緩慢轉醒,當眼皮經歷了較大的力氣才能睜起時,我都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樣入睡的。

    記得太醫們明明還在給我施針用藥的,我竟然也能如無知覺一般的睡着了。

    再次醒來後,這裏顯得特別的寧靜,就連中呼吸聲都變得虛薄

    可是,我知道他還在

    轉頭看向那隻緊緊握着我的手,不免爲難的嘆了口氣。

    爲什麼爲什麼他要守在這裏不肯離開他明明該知道這樣有多危險的

    前往這裏三天之多,他一直爲百姓而努力着,可是身邊卻有很多人護着他,保他不受感染。卻爲何要爲我一個人而冒險呢若真的染病了,這是我不能承受的罪過

    “霜兒醒來了要不要喝點水”閉着目的邢津如知道我睜開了眼,自己也跟着睜開眼,看向我溫柔的笑問。

    “謝皇上。”喉嚨是很乾澀,而且這種刺痛是可怕的。

    “那霜兒等一會兒。”笑得很輕,邢津鬆開了握着我的手,轉身衝向了桌面。

    注視着他的背,我忽然憶起很多年前的一幕

    那時候,我也是染病了,染的是風寒。

    我記得我的身體一向很不錯,一年也許都不會病上一兩次,可是一旦染病,總是病得比別人嚴重。

    那次的風寒也是一樣,他找了很多大夫進入王府,可是我卻病了很多天都不能下牀。最後,他也曾如此的侍候過我,很無奈的守在我的牀邊。

    當時的邢津,也是這麼的溫柔

    其實,他曾經在面對我的時候都顯得有點溫柔,只是這樣的溫柔在他進宮那天便斷了,他不再習慣對我溫柔了,他更習慣對我冷漠無情

    轉眼間時間又過去了兩三年了,他成爲帝王都這麼久了,想不到他對我的冷漠也在漸漸的轉變

    這樣的溫柔,纔是我所熟悉的榮親王啊纔是我所愛的那個邢津

    澀意浮現眼上,也不知是爲什麼,我忽然覺得自己這次活不下去了。

    太醫說過,這次疫病有良性跟惡性的,而我的病起得如此急,看來也必是惡性的吧只希望不會傳染給他。

    “霜兒怎麼哭了相信朕,朕不會讓你有事的。”邢津端着杯子而來,伸手將我扶起坐好,讓我將頭輕靠在他的肩膀上,再說:“來,喝點溫水,可以讓喉嚨舒服一點。朕知道這次疫病會讓人很難受的,霜兒的病情纔剛起,還要受很多的罪。”

    “皇上明知道這次的疫病讓人難受,就算霜兒的病菌不足致死,皇上也不必陪霜兒在這裏受罪啊如果霜兒真的讓皇上染病了,那可是罪過。”喝過水後,我忍不住再度勸說。

    不管如何,沒有人會有興趣在死的時候多拉一個人陪着死的

    至少我還沒有想過讓他死

    “霜兒,別再擔心朕了,不管你們怎麼說,朕是不會離開你的,絕對不會。”接過我的杯子放下,邢津抱着我的手一緊,緊得讓我能感覺到他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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