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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芙的話落之後, 書房內就變得有些安靜。

    看着自家的小棉襖,典安嶽張了張嘴, 最後又將嘴閉上,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之前對凌忍不滿, 可是復職之後, 發現他確實將明赫治理得不錯,但是這也改不了其生性冷漠的事實。

    總之,典安嶽還是看那位不順眼。

    典芙自然發現了他的沉默, 想着他爹對舜元帝的偏見, 她在心中糾結了一瞬, 最後還是將在宮中的事情告訴了他。

    不過她隱瞞了部分事實, 畢竟那樣的事情告訴他爹她會覺得不好意思,她只告訴他爹, 她受太后的吩咐給陛下送點心的時候冒犯了對方, 但是陛下並沒有懲罰她。

    典安嶽聽了她說的話, 臉色微微變了, 女兒簡單的幾句話,他已經想了許多。

    太后明知自己與陛下不和,爲何會安排女兒前去見陛下

    不過那些事就牽扯到朝堂了, 同女兒也沒有太大的干係。

    典芙也發現了他爹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兒, “爹, 怎麼了”

    “無事。”典安嶽應了一聲, 又道:“芙兒, 如今你已經回家, 就別去想那些事情了。”

    典芙並不是擰巴的性子,見他爹這麼說,點頭應了一聲好。

    午飯十分的豐盛,幾乎有一大半都是典芙喜歡喫的菜。

    典霖也回到了家中,一家人坐在圓桌旁,氣氛溫馨。

    想到才過不久的端午,典芙嘴上忍不住唸叨了一句。

    李氏就坐在她的身邊,聞言有些詫異:“宮中這麼多的人,端午還不熱鬧”

    典芙點了點頭,小聲同嫂子說了起來。

    一旁的典霖見妻子和妹妹說得起勁,加進來說了一句:“陛下一看就不是愛熱鬧的性子。”

    李氏:“你還見着陛下了”不怪她這麼問,典霖雖然在刑部比部司任職,可是品級低,沒有召見的話是見不到陛下的。

    典霖聽妻子這麼說,笑了笑,他長相斯文俊朗,笑起來十分的親和,“遠遠見過一次。”

    三人說得起勁,坐在主位上的典安嶽卻忍不住黑了臉:“喫飯就喫飯,說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被訓的三人當即停住了話頭,典芙悶笑一聲,知道他爹聽他們議論今上不高興了,正好菜也上齊了,一家人便開始用餐。

    桌上的人都是至親血脈,也沒有什麼食不言的規矩,席間時不時地說兩句。

    這頓飯吃了大半個時辰,宮中御廚的廚藝雖然好,可是家裏的廚子也不差,若不是怕喫太多不舒服,典芙覺得自己還能喫半碗飯。

    飯畢,一家人又坐着聊了一刻鐘才散去。

    典芙同爹孃告別後就離開飯廳,才踏出門,就見不遠處的遊廊處,暖玉正不停地原地轉圈。

    暖玉也瞧見了她,眼中的驚喜要溢出來一般:“姑娘”

    典芙彎了彎嘴角,不慌不忙地朝她走過去。

    暖玉哪裏忍得住,已經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姑娘,你總算是回來了,暖玉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

    典芙板起臉:“你這說的什麼話”

    暖玉呆了呆,隨後才發現自己說的話有歧義,拍了拍自己的臉,一臉的懊悔:“姑娘我錯了,你千萬別生氣”

    見她滿臉糾結的樣子,典芙臉上的表情板不住了,輕笑了一聲。

    她眉眼彎彎的樣子哪裏是在生氣,暖玉這下也知道自家姑娘是在逗自己了。

    不過她是真的後怕啊,若是姑娘進了宮,她們當丫鬟的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姑娘了

    “姑娘,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逗人”暖玉的眼眶微微泛紅。

    典芙在她面前轉了一個圈:“我這不是回來了”

    她的性子難得這般活潑,暖玉知道她心情好,也跟着笑起來。

    主僕常年待在一起,這還是第一次分開這麼久,又說了兩句話,便相攜回了院子。

    回到院子之後,自然又是一番熱鬧。

    想到在宮中的提心吊膽,回到自己小院的典芙舒服得恨不得牀上滾兩圈。

    她也確實這麼做了,昨晚睡得很不踏實,這會兒她已經有些倦了。

    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又換了一身輕薄的衣裳,典芙便躺到牀上,在牀上滾了兩圈,她撐着身子叫了外間的暖玉一聲。

    府上是有專門的繡孃的,不過作爲貼身丫鬟,暖玉和暖桃比較閒,所以這會兒這坐在圓杌上做繡活。

    聽見她在叫人,暖玉當即將手中的東西放到一旁,“姑娘,怎麼了”

    典芙:“把槅子上的瓶子給我拿來。”

    暖玉:“”

    雖然已經料到了她要做什麼,可是看着把瓶子抱着睡覺的人,暖玉還是頗爲哭笑不得:“姑娘,你不是累了”

    因爲知道她喜歡這些瓶子,即便她沒在家,暖玉和暖桃還是將瓶子擦得一塵不染。

    不過典芙還是忍不住用枕邊的帕子將瓶子擦了擦,這才道:“我馬上就睡了,你們若是累了也回屋歇息吧,不用守着。”

    暖玉只得伸手將紗帳放下,出了屋子。

    瓶子的顏色清透,典芙伸手摸了摸,指腹當即纏上了一絲冰涼。

    就像是陛下給人的感覺。

    察覺到自己在想什麼,典芙揉了揉自己的臉,“胡思亂想什麼”

    小聲嘟囔了一句,她就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兒就陷入了沉睡當中。

    已過正午,暑氣漸消,時不時吹來一陣風,帶來幾絲清涼。

    宮門大開,一頂小轎在宮中一隊親衛的守護下出了宮。

    一隊親衛足足有二十四人,個個穿着輕甲、手持兵器,器宇軒昂。

    過往的百姓紛紛讓路,小聲地議論着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人羣中有見識的人看出了不同,當即驚呼:“那些護衛乃是陛下親衛,肯定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那人話一落,當即響起唏噓一片,畢竟這麼大的動靜,是個人都看出來了

    眼見着親衛走遠,有好奇的人忍不住跟了上去,不過因爲害怕,大家也不敢離得太近。

    有一就有二,見親衛沒出聲阻止,跟上去的人越來越多。

    於是到了典家府邸的時候,成文從小轎裏出來時,注意的不是旁的,而是身後不遠處那烏泱泱的人羣。

    饒是他進宮多年,又在陛下身邊伺候,再大的場面也見過,可成文還是被嚇了一跳。

    門房的人也被嚇到了,拉過一旁的人,顫着身子說道:“快、快去通知老爺”

    成文見人那麼多,當即讓親衛將典家大門圍了起來,若是誤了事,他的腦袋可就不保了

    見沒有什麼差錯,成文才道:“陛下有詔,典家人接旨”

    典安嶽才走到影壁處就聽見了這道聲音,眼神變得有些沉重,只一瞬間,他便想了許多,不過該來的總會來,他當即加快腳步往大門外走去。

    典家的其他人則落後幾步,典芙抿着脣,覺得自己的心沉甸甸的。

    陛下下旨,會、會不會是因爲她冒犯了他

    而此時典家府前的人羣裏,亦有不少人小聲議論。

    “我跟你們說,典家肯定要遭了”

    這話一出,當即有人湊了過去詢問內情。

    “典尚書這人啊,一點也不知道變通,陛下沒登基前就被他得罪過了,聽說登基之後,典尚書還老給陛下找麻煩,這不就被罷職三年”

    “這些親衛一看就來者不善,典大人肯定又得罪陛下了”

    親衛個個人高馬大,氣勢洶洶,看上去確實不好惹。

    典安嶽跨出大門,見到的就是親衛將大門口圍住的情形,這樣的一幕實在讓人生不出好的聯想。

    然而他還不待做反應,便見陛下身邊的內臣帶着笑走到了他的面前:“典尚書”

    典安嶽被他臉上的笑容閃了眼,更加覺得不會有什麼好事。

    成文哪裏知道他在想什麼,說話間,他忍不住打量了人後的典家千金一眼。

    典芙自然也發現他在打量自己,心中更加不妙。

    難道真的和她有關若不然的話,公公怎麼會特意看她一眼,若是因爲自己牽連到了家人,那該怎麼辦

    一直以來過得順風順水的典芙此刻心中充滿了無力。

    “尚書大人,聽旨吧”

    典家衆人聞言,連忙跪在地上。

    成文當即宣讀陛下親口轉訴而成的詔書:“今有吏部尚書之女,正合朕意,冊封爲後”

    封后詔書簡潔、明瞭,一如凌忍的性子。

    然而過了好一會兒,典家衆人也沒有什麼反應,倒是周圍看熱鬧的人羣一下子沸騰起來。

    是誰說典尚書要倒黴的明明是天大的榮耀啊

    “尚書千金,快接旨啊。”成文見典芙還沒反應,出聲提醒。

    典芙確實還沒回過神,明明公公說的話她都知道,爲什麼連在一起之後,她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謝氏小聲叫了女兒一聲:“芙兒。”

    典芙咬了咬舌尖,讓自己冷靜一些,她起身上前,低聲應道:“臣女接旨。”

    玉軸聖旨落在手心,有些沉,上午的高興,到了此時都成了笑話。

    陛下是好人

    典芙恨不得回到當時,讓自己清醒一點

    典家衆人只得謝恩,纔剛剛冷靜些,便又聽成文道:“吏部尚書謙恭有禮、盡職盡責,着即封爲仁安侯,擇日再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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