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世俗的眼光去看, 周萱萱通身上下, 簡直沒有一處不美。
面若銀盆, 柳眉杏眼配上櫻紅的脣色, 尋常人一眼就能在人羣中認出她。
原因無他, 只因她那靈動的氣質,跟小家雀似的俏皮可愛。
柳雁歡打了聲招呼,就收穫了周萱萱的一枚甜笑:“柳少。”
服裝助理將挑好的旗袍拿給柳雁歡過目, 再讓周萱萱換好來拍攝。
柳雁歡發現,周萱萱就是衣架子, 無論是寬袍長袖, 還是露出半截胳膊的旗袍,她都能駕馭得住。
那嬌俏的氣質, 簡直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
可她對自己衣架子的本質似乎並沒有太深的覺悟。每一次從試衣間出來, 她都猶疑地看着柳雁歡:“這一身怎麼樣”
直到聽到肯定的回答,她才緩緩地鬆口氣。
在鏡頭前的姿勢也是如此, 明明舉手投足間都是風情,可她總不確信,睜着無辜的雙眸爲難地看着攝影師。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流逝。
柳雁歡前世接觸過很多藝人,像周萱萱這樣的絕不是少數。
現代還有立刻顯像的科技,如今卻只能不斷地拍攝。
每次周萱萱的目光投過來, 柳雁歡都會給他一些建議, 比如藍色碎花旗袍可以配上純白碎花的手提包, 比如怎樣的姿勢才能將周萱萱曼妙的身姿展現出來。
衆人驚奇地發現, 因爲柳雁歡的建議, 周萱萱的動作不再遲疑。
拍攝速度加快了一倍。
休息的空檔,影樓的夥計輕聲讚道:“柳少,今日多虧有您,往日拍到周小姐,沒有好幾天拍不完。”
“嗯”
“您不知道,周小姐雖然盛名在外,可做我們這一行的都知道,周小姐面對鏡頭不怎麼自信,拍照的時候尤甚,其實以她的資質,穿什麼都好看,可無論我們怎麼說怎麼勸,她都不相信。”
“你們難道就沒有人向她提一些建議嗎”
“誒喲,我們怎麼懂這個,做不來。”
柳雁歡一瞬間就明白了問題的癥結,周萱萱希望聽到建議,可影樓從攝影師到夥計,都只會一個勁兒地誇她。
這反倒讓她心裏更加沒底。
柳雁歡無奈地笑道:“下次再有這樣的時候,你就給她提些建議,就算你提得不對,她也會安心。”
夥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柳雁歡伸了個懶腰。
忽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麼,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牆上的一幅照片。
“那個......是丁蔚詩”
夥計朝牆面看去,當即“哎喲”了一聲:“您瞧,我都將這茬兒忘了。”
說着,夥計就要上去摘照片:“唉,這人也沒得太突然了,我聽到號外的時候還覺得不可思議,這麼好的女子,怎麼就會死呢,難道說真是紅顏薄命”
柳雁歡蹙眉道:“照片能給我看看嗎”
夥計覺着十分奇怪,看死人的照片是件十分不吉利的事情,可看柳雁歡的表情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於是,夥計將照片遞給他。
柳雁歡看着畫面上那個穿粉色洋裙的女子,那個時候的丁蔚詩,面上還有點兒嬰兒肥,顯然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顯得俏皮又可愛。
柳雁歡陡然想到了那間宛若密室的房子。
他沉聲道:“這個姿勢,是你們讓她做的麼”
“當然不是。”攝影師不知什麼時候拍完了照片,正收拾着拍攝器具。
“我記得很清楚,這是她自己的小習慣,我也是偶然看了這一幕,抓拍到的。”
“你的意思是,咬筆帽是丁蔚詩的個人習慣。”
攝影師攤了攤手:“總之不是我們在場任何一個人授意的。”
柳雁歡終於將所有的事情串聯了起來。
他迅速地給巡捕房去了電話,胖巡捕自打知道了他和秦非然的交情後,在他面前就表現得十分積極,直接大搖大擺地闖到醫院抓人。”
外籍的醫生皺着眉頭,用蹩腳的中文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想幹什麼”
一行巡捕直接闖進去。
一推開病房的門,眼前的一幕就讓胖巡捕冷笑出聲。
李珏在喝梨湯,只不過他不是自己喝的,他的面前坐着一個年輕的護士,此刻正一勺一勺地喂他喝湯。
李珏正專注地看着女護士的臉,冷不防病房的門推開,李珏臉上滿是來不及收住的愕然。
“喲,李先生豔福不淺啊。”胖巡捕一開口,把女護士嚇得一瑟縮,看門口沒有攔人就飛快地跑掉了。
柳雁歡趕來的時候,胖巡捕正和李珏大眼瞪小眼。
胖巡捕一見柳雁歡,臉上已經笑成了一朵花。
柳雁歡一直盯着李珏:“丁小姐什麼時候出殯”
一提到這個名字,李珏整個人都戒備起來:“你想做什麼”
“我不想做什麼我只是很好奇,丁小姐到底是怎麼中毒的”
“李先生,作爲丈夫你難道不想知道嗎”
李珏冷笑道:“這些不是該巡捕做的麼你們查不出來,來找我做什麼”
“我在翻丁小姐的新作時,看到一個很有趣的細節。”
“聯想到她的書房裏有寫作用的稿紙,有寫作用的鋼筆......”
“我發現丁小姐有個很特別的癖好,是先前所有的調查都忽略了的。”
李珏十分急切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哦李先生真的不知道麼那我再提醒一下你,比方說鋼筆帽......”
李珏氣急敗壞道:“我說了我不知道她的習慣,她喜歡咬筆帽是她自己的事,跟我有什麼......”
話說了一半,李珏就知道自己中了圈套。
柳雁歡原本心裏還存留着一絲妄念,希望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是錯的。
可此刻,他只能平靜無波地說:“你看,你明明是知道的。”
“知道又怎麼樣”
“李珏,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應該沒有機會回去將筆帽拿掉吧,你說我們再回去找能不能找到呢”
李珏的臉色很難看。
“其實一開始我並沒有
懷疑你,畢竟你們的爭執由來已久,你又受了傷,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