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民國調香師 >47.新生之水3
    助理將秦非鴻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周萱萱,拍戲間隙, 周萱萱抱着琵琶發怔, 一不留神一小截指甲戳進了肉裏。

    她疼得流下淚來,剛巧身邊兩個女配角經過, 兩人瞅了她一眼,談笑着從她身邊走過。

    她覺得她們看自己的眼神裏都透着鄙夷。

    指指點點也都是在說自己的是非,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再不見人。

    偏偏鄭懷不知她心中的想法,還拿着臺詞本子到她跟前來。

    看周萱萱木頭似的站在那兒,壓根沒發現自己。

    鄭懷無奈,只得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明天有幕重頭戲, 我們來對戲吧。”

    周萱萱的身子卻像觸電般顫了顫。

    她整個兒瑟縮了起來,往後退了退,躲開了鄭懷的觸碰。

    “對不起。”看着鄭懷尷尬的神色,周萱萱輕輕地攏了攏頭髮, “我們......不該這樣。”

    說完, 她快速地離去了,看起來有些慌不擇路。

    周萱萱選擇了避嫌, 鄭懷也明白了她的心思, 不到必要的時刻, 都不會單獨與她見面。

    但即便是這樣,周萱萱和秦非鴻之間的關係還是跌入了冰點。

    像是回敬周萱萱被娛記拍到照片的行爲, 秦非鴻公然攜別的女伴出席重要場合。

    在泰和銀行上市的慶功宴上, 他就帶了寧城的電影新星姜羨作爲女伴。

    當日, 柳雁歡與秦非然看到迎面走來的男女時,面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秦家老二秦非翔是個混不吝,在姜羨面前毫不顧忌地提及周萱萱。

    “哥,你上回帶來的佳人今兒個怎麼換了個樣兒啊”

    秦非鴻被這樣當衆質問,面上掛不住,重重地咳嗽了一下:“二弟”

    秦非翔渾然不在意,面上還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不過大哥每回帶的都是美人,肥瘦葷素各有不同,真是讓人賞心悅目啊。”

    “秦非翔”看着姜羨沉下去的臉色,秦非鴻直接吼出了聲。

    “怎麼,我說錯了麼,只要不是去本家,大哥身邊什麼時候有過固定的人”

    “你”秦非鴻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

    這邊三兄弟正扎堆,那邊秦暘已經領着一個人走了進來。

    “張先生,您這邊請。”秦暘客客氣氣地朝身後的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聽到父親用敬稱,三兄弟都露出詫異的表情。

    不由地擡眼朝來人看去。

    出乎他們意料,來人穿着一身樸素的長衫,身姿挺拔,面容清雋。

    柳雁歡仔細地打量着那人,總覺得他眉目間帶着一股子冷淡和疏離。

    雖然穿着打扮很普通,可週身的氣質卻與宴會格格不入。

    “非翔,今天是上市的好日子,你收斂一點。”

    秦非翔的一雙桃花眼正盯着那姓張的男人瞧,聞言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

    隨即面上又擠出一絲曖昧的笑容:“不知這位是”

    “這位是張天師。”

    “天.....天師”這個回答全然出乎秦非翔的意料,“天師不是捉鬼的麼,他來這兒做什麼”

    “放肆”素日裏秦暘對這個兒子最縱容,可今天他毫不留情地吼了秦非翔。

    “張先生大德,是我專門請來卜卦祈福的,上市是泰和奠基的第一步,今後的氣運非常重要,若能及早將邪祟除去,就可保障今後生意興隆,快向張先生道歉。”

    “哼。”秦非翔冷笑了一聲,“爹,你怎麼滿腦子封建迷信,代表民主和科學的德先生、賽先生聽過麼什麼張天師,他不就看中你錢多嘛。”說着,他挑釁般瞪了張清甫一眼。

    張清甫直接淡定地無視了秦非翔,開口道:“不知秦老爺想謀求何事”

    “你”秦非翔對自己的相貌極有自信,還從沒有人膽敢這樣無視他。

    “老頭子今年五十有五,半世人許多謀求都達成了,如今有一事,秦家的產業今後到底能不能發展得更好”

    “秦老爺的這個問題,應期有些長。”張清甫沉吟道。

    “哼,先來一句託詞。”秦非翔在一旁砸場子。

    “不過也不是完全不可解。”

    “故弄玄虛。”

    “還請秦先生稍侯片刻。”

    “拖延時間。”

    “非翔”秦暘簡直要被二子氣昏過去,人是他好不容易請回來的,財物還是小事,若是將張清甫惹毛了,往後的事可就不好說了。秦家雖然家業龐大,可對張清甫這樣的玄道中人,也是不敢得罪的。”

    “秦老爺,卦數出來了。”張清甫一笑,“方纔二公子駁斥在下的話是三句,因此上卦爲離;您勸止了一句話,下卦爲乾;現在是戌時,三數相加爲一十有五,與十二相除則餘三,典型的離中虛卦。銀行乃乾金之體,離火克之,此乃克體不利的卦象。”

    在一個如此歡騰的慶功宴上,不說一些吉利話討獎賞,反倒說些煞風景的話,當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秦暘見張清甫這樣,更是對他的能力十足信服,一疊聲道:“如此,請問先生,該如何是好”

    張清甫皺了皺眉:“秦老爺,梅花易數佔出的卦象,只是一個預測,或者說是一個警示,更何況您所卜之物應期長遠。這萬物都是盛極必衰之理,您在今天這個大喜之日佔這一卦,卦象走下坡路很正常,您也不用過分憂慮。”

    “是,是,是。”秦暘一個勁兒地附和,也就不再提解厄之事。

    倒是秦非翔愣在原地,他原以爲張清甫爲錢而來,現在看來又不像這麼回事。

    柳雁歡不善飲酒已是明面上的是,看他身邊如影隨形地站着秦三爺,也沒有人膽敢灌他酒。

    宴席過了一半,兩人趁人不察走出庭院,被夜風一吹,柳雁歡整個人清醒不少。

    “溫家的資產覈算表我看過了,溫如嵐打算出資60,是爲最大的股東,剩下的40,溫豁10,溫達20,還有10他們應當是想和你談。”

    柳雁歡點點頭:“外公已經約了我,就在分店談,當日歇業一天。”

    “若是資產不夠,我可以......”

    “放心吧,我手頭還有母親留下來的田產,若是變賣總能湊足資金的。”

    兩人正說着,忽然聽見樹林深處,傳來了秦暘帶討好的聲音。

    “張先生,其實我還有一事,想請教張先生,我能問,如今我心中所想之事,能夠實現嗎”

    “那我便再爲秦老爺卜一卦,秦老爺年歲長,屬老男,對應八卦中的艮卦,而您方纔所言的是心事,心腹對應的是坤卦,艮爲七,坤爲八,除以十二餘三,這裏的三屬震卦,震卦屬木,您本身的艮卦屬土,木克土,所以很遺憾,您所求之事亦終將只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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