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民國調香師 >50.新生之水6
    秦非然摁着腰間的手, 不一會兒,柳雁歡感覺手上多了個硬邦邦的東西。

    原來是秦非然把槍放在了他的手上,然後又把他拽過來摟在懷裏。

    “不是不相信你的調香能力, 我擔心你的安危, 你要是出了問題,叫我怎麼是好。”

    說完, 秦非然扣住柳雁歡拿槍的手,把它擡了起來, 瞄準前方的靶子。

    “扣動扳機”秦非然說。

    “砰。”一槍打出去, 柳雁歡覺得虎口都在發顫。

    “砰”又一槍出去,全中

    打靶的感覺就像是整個世界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下,心無旁騖卻又耳聽八方。

    他聽見秦非然的聲音夾着風聲傳來:“開始調香了, 對吧。”

    “嗯, 明天開始。”

    第二天, 柳雁歡親自找到在莊園品茶的樊夢。

    精緻的英式下午茶, 彰顯着主人不凡的品味。

    柳雁歡走到樊夢跟前:“我能坐下麼”

    “當然。”樊夢給柳雁歡添了一套杯具, “嚐嚐看,我最喜歡的紅茶。”

    細膩的茶香裏,柳雁歡輕聲問:“您在這兒這麼多年, 想必很有感情吧。”

    樊夢眼中流露出一絲訝異,但很快又復歸平靜,只是頰邊的笑意更明顯了些:“怎麼發現的”

    “剛來到這兒的時候, 我就看見了門口的木牌, 上面用英文寫着“夢之屋”, 所以我猜,這處莊園是您的產業。”

    “所以呢”

    “所以這些日子,我就徹底放空自己,四處感受這莊園的點滴,我猜您一定在這裏捕過鳥,也在這兒蕩過鞦韆。”

    樊夢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你試圖把自己代入我童年的角色”

    “沒錯,只有真真切切地感受過,我纔會知道您的童年該是什麼味道的。”

    “那你得出結論了麼”

    “所以我今天來到您的面前,就是想問問,在您的記憶裏,童年究竟是什麼味道的”

    樊夢盯着柳雁歡看了許久:“你的確很聰明,方纔你說了那麼多,目的就是讓我卸下心防,我相信作爲一個調香師,你的親和力已然足夠。”

    “關於我童年的記憶,其實很簡單,在我的臥室裏有一個大衣櫃,衣櫃裏放着母親爲我縫製的衣物,那是我聞過的,最好聞的味道。”

    柳雁歡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隨即釋然道:“我明白了。”

    “我很期待你的作品。”樊夢舉了舉杯子。

    十日的時光過得很快,身邊沒有了酒井的糾纏,柳雁歡終於可以自由地出入調香室。

    當柳雁歡第一次聞香的時候,他就發現調香室裏不對勁。

    雖然每一瓶試劑上都貼了標籤,但這些標籤卻有對有錯,像是故意誤導人一般。

    比如柳雁歡眼前的這一瓶,標籤上寫着鈴蘭,可柳雁歡卻可以清晰地辨別出,那是水仙的香氣。

    這種氣味相似的試劑,很容易讓人弄混。

    柳雁歡在仔細觀察過所有原材料後,才確認這兒是故意設置的一道坎。

    他提取出自己所要的原材料,並且問侍者額外要了旁的材料,就開始投入到緊張的製作中。

    柳雁歡這邊纔剛剛開始,溫達倒是顯得分外輕鬆,他已經按照配好的方子完成了製作,此刻正四處蒐集情報。他用兩塊大洋從侍者那兒,換來了柳雁歡所要材料的消息。

    “你說什麼他要了胡椒這是什麼設定童年的眼淚嗎”

    溫達着實不能理解,得知這一消息的溫豁同樣陷入困惑之中。

    “胡椒一般用於男香較多,像這種童年爲主題的香水,應該不會用到纔對,是不是哪裏出錯了”

    “哼。”溫達冷笑一聲,“我看他是想另闢蹊徑,只可惜這樣的香方獵奇卻不討喜,並無大用。”

    柳雁歡倒是安之若素,到了第十天,他的香剛好完成調製。

    評選的環節是在莊園內的基督教堂進行的,柳雁歡攜着自己的香走進堂內,一眼就看到坐在佈道椅上的秦非然。

    包括秦家家主在內的所有人,都來到了現場。

    不一會兒,莊嚴肅穆的基督教堂內,樊夢伸手拿起一瓶香,灑在試香紙上嗅了嗅。

    香甜的氣息盈滿鼻端,恰似童年輕盈的夢境,可樊夢卻搖了搖頭。

    眼看着一個又一個調香師的作品被否定,溫達隱隱有些緊張,但更多的卻是興奮。

    他堅信自己提前備好的香方能夠拔得頭籌。

    當樊夢拿起他所調的圓瓶香水時,溫達幾乎要歡呼慶賀自己的勝利。

    然而,他沒等來樊夢的誇獎,倒是等來了坐在佈道椅上的秦非翔的一聲嗤笑。

    聞香過後,樊夢的表情有些微妙。

    看到溫達期待的神情,她將試紙遞了過去:“你聞聞看。”

    溫達一聞,不自覺地皺起眉頭:“是這個味道沒錯,雖然我也覺得有點怪,可我是按方子配的,不應該有錯啊。”

    此話一出,衆人看向溫達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樊夢也斂了笑容:“按方子配的”

    溫達一把將嘴捂住,這才意識到自己一不小心將祕密說了出來。

    “很抱歉,你已經失去了參賽資格。”樊夢直接下了論斷。

    溫達被淘汰了,評選繼續進行,輪到溫豁的香時,樊夢乍一聞便瞪大了眼睛。

    前調是清新甜蜜的果香,中調是桃花和鈴蘭的搭配,花香、脂粉混合的味道,讓人想起幼時手中緊握的棉花糖。

    童真和溫軟碰撞在一起,的確是很驚豔的香味,可樊夢在初時的驚豔過後,卻沒忍住打起了噴嚏。

    這噴嚏一打起來就控制不住,秦暘“騰”地一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臉色陰沉得可怕:“香裏放了什麼小夢對鈴蘭的香氣過敏。”

    此話一出,溫豁就知道自己失敗了。

    他沉默地低下了頭,沉聲道:“抱歉,是我疏忽了。”

    秦非翔用不輕不重地聲音笑道:“這客戶的喜怒好惡,百般禁忌,調香師還是要知道的好。今天只是打個噴嚏,改天害了人命就不好了,三弟,你說是吧。”

    秦非然輕咳道:“嗯,這是從業的基本素養。”

    兩兄弟相互應和,眼見溫豁的腦袋都要埋到地裏去了,衆人才將目光挪到最後一瓶香水上。

    那是柳雁歡的作品。

    一個樸素的方形玻璃罐,瓶身的線條透着一股冷硬。

    樊夢經過方纔的狀況,此刻嗅覺有些遲鈍,她嘆了口氣,疲憊道:“抱歉,我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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