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幕幕裏，選擇的人，卻走向了截然不同的路。
霍企林頻繁的深呼吸，半晌才顫抖着吐出一句話來，“那養育你的父母，你就不以爲意”
“我嘗試過兩全，也想盡了法子對您好。但當妻兒的命懸在那的時候，我只能選擇放棄一邊。”霍深的眸光微深，語調低沉，“父母保護妻子兒女，是責任。就像您保護我母親，我保護安小晚和柚子，而柚子長大了保護他的妻兒，再正常不過。”
誰不是被保護大的，但人長大了，就有自己的責任。
若是可以，他當然願意孝敬父母，愛護妻兒，如此完美和樂。但如今是霍先生逼着他，只能選擇一邊。
霍先生往後退了幾步，神色錯愕，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今日的霍深，已經比以往多說了許多話。從前的兒子，向來是沉穩默然，悄悄將所有的事情打理好，卻不發聲的。
他年歲還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接管了霍家的事情，替他分憂。
在霍先生已經下班之後，霍深都仍然勤勞的加着班，處理掉許多難搞的對家和麻煩的瑣事。他一日日的，感覺自己輕鬆下來，也有了閒情逸致做自己的事情，找自己的娛樂，甚至帶着夫人出去遊玩。
才十幾歲，霍深就已經承受了本不該在這個年齡承受的東西。
他雖然看似冷漠，對家裏人不關心，但實際上，他是真的有付出自己的努力。
霍先生看着那輛車在眼前遠處，心頭忽然不知是什麼感想，複雜的很。
他當初其實可以保護那個孩子，和那個女人的。若他有勇氣，不將他們私下裏藏着，然後與如今的夫人政治聯姻也許，現在就是個全然不同的景象。
那個孩子，也會成長的很好吧。
霍先生的腦海裏，反覆的迴響着霍深剛纔的那句話。然後，便像是自己所有的力氣都被驀然抽乾，整個人失魂落魄的，跌坐在街邊。
霍夫人帶人過來找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她頓時一愣。
她這輩子，見過霍企林如此狼狽的情況，只有兩次。
第一次，是霍企林得知，那女人已經病死，孩子已經消失的時候。當時他就在街邊遊魂一般逛了一整夜，不管任何人喊，都沒有絲毫反應。
第二次，便是現在。
霍夫人遲疑了很久，才走過去，走到他的身邊伸手去扶。
而霍深此刻已經乘車，帶着一身沉凝的氣息，回到帝北城。
他在地下車庫坐了片刻，這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走上樓。
整個帝北城，已經是一片安靜。
一路上他都讓傭人不要出聲，只是邁着輕輕的步子，走到主臥的門前，想悄悄擰開門把，不吵醒安小晚。
卻沒想到，安小晚居然正坐在牀頭，點着一盞小燈，腦袋一點一點的，犯着困等他。
甚至，她都沒發覺他進來。
直到他靠近牀畔，讓陰影落在她的臉上。
“小晚，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