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靜卻又透着疑惑的一句話，明顯不是反問，就是真正的疑問。
柚子徹底愣住。
他下意識的急忙擡起雙眸，就在那一瞬間，他和媽咪的目光相對，像是被看到了心裏去。
有一種震撼，在心頭引起顫動。
柚子深吸一口氣，點點頭顫聲道：“柚子很開心。”
安小晚的眼眸裏，充斥着一抹紅血絲，看起來有些疲憊，有些無力。
更有些悵然若失。
她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像是忽然將手裏風箏的線給鬆開，像是看到自己懷裏的幼鳥，展翅高飛。
欣慰，卻又惆悵。
安小晚深吸一口氣，開口含着笑又問道：“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開心？”
柚子又是一怔。
比任何時候，都要開心嗎？
平時他在爹地媽咪身邊，很開心。他初次見到爹地，知道自己的爹地，回到爹地的身邊，都很開心。
那種開心，是一種很直接的開心。
而在研究院，他學到很多，豐滿自己的思想，發掘更多有趣的事情……那種感覺，又是不一樣的開心。
那會讓他緊張沉溺，歡呼雀躍，或是失落不已。
他感覺自己一天天在變得強大，像是海綿瘋狂的吸收着水分，讓自己變得更大更滿。
柚子想了很久，才輕聲道：“我……喜歡研究院的這種感覺，我學到了很多，感覺那纔是屬於我的地方。”
安小晚和霍深從未想過，他們會在自己的孩子才這麼丁點大的時候，就開始跟他討論這種如此深度的話題，還得到了如此認真的回答。
霍深沉沉開口，聲音略帶一絲沙啞，“放心，只要結盟順利，我們不會阻止你與研究院的聯繫，你還能繼續在這裏學習。”
安小晚輕輕頷首，補充道：“如果你不想跟普通的孩子一塊上學，我們也能讓你參加考試，直接免除這些。”
對於柚子來說，一級一級的學校學習，根本就太小兒科了。
就他現在的學習能力，看的那些醫學書籍，已經遠超過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水準太多太多了。
然而聽到這話，柚子卻一愣，搖搖頭道：“不，柚子想去學校。”
“爲什麼？”
“因爲柚子想認識更多的人，同時，也想體驗正常孩子的人生。”柚子的眸光微動，輕聲說道。
他還帶着稚**氣的童音，聽得讓人心都酥軟了。
安小晚立即笑了，點頭道：“都由你選擇，畢竟，你已經足夠成熟，可以爲自己做決定了。”
她含笑說着話，可眼底裏卻隱約帶上了一抹淚花。
含笑帶淚，心情複雜，一時竟難以言喻。
“柚子以後也不會老呆在研究院不回家了，柚子想多跟爹地媽咪在一起。”柚子輕聲說着，漂亮精緻的小臉上，流露出喜悅的笑容。
只是眼底裏，卻隱藏了一抹黯然和難過。
他一定要多珍惜，跟爹地媽咪在一起的時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