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這一系列事情,簡凌汐整個人早就醒了酒。

    此刻她正縮在房間的一個沙發上,呆呆的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雙手,紅紅的一片。

    她沒有任何的表情,暗淡的雙眼像被霧上了一般暗沉沉的,滿臉的眼淚早已幹在臉上結成了一層薄薄的淚痕。

    就這樣過了許久,簡凌汐纔像反應過來什麼似的,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又忍着錐心的疼用涼水把手心反反覆覆衝了幾遍,直到流下來的終於不再是血水。

    好像這樣就能把一切都衝乾淨似的。

    好像越疼痛就越能說再見似的。

    就讓我的青春和所有與你有關的記憶,都埋葬在這間警局吧。

    蘇昕祐,再見吧。。。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蘇昕祐並沒有比她好過到哪去。

    夜裏蘇遠山再次爆發腦梗,陷入了更嚴重的二次昏迷中,整個人都沒了意識。

    蘇府上上下下亂做一團,烏央烏央的來了一大堆相干不相干的人。

    真心關心蘇老爺身體的人少之又少,大多都是想在未來蘇氏集團中多分一杯羹罷了。

    只有蘇昕祐,一直守在爺爺身邊,從蘇府到救護車,從急診室又到手術室。

    蘇父忙着在蘇府主持者所謂的大局,蘇老爺身邊自始至終的自己人也就只有他這個親孫子了。

    蘇昕祐守在手術室外徹夜未眠,看着手術室亮起的燈,刺着自己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他時而趴在手術室門外費着力想看個究竟,時而在夜深人靜的醫院迴廊裏來來回回的踱步。

    才半個晚上,就不知不覺的抽了五、六盒煙了,這種未知的恐懼和害怕,他又不得不經歷着。

    蘇昕祐整個看起來低迷極了,有些凌亂的頭髮,和滿眼通紅的血絲,讓本是清秀的少年竟看着有一絲滄桑和悲涼的美感。

    臨近早上的時候,太陽還沒有露頭,手術室的燈先熄滅了。

    醫生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出來,蘇昕祐急急迎了上去,用略帶沙啞的聲音低低的問着:“安大夫,怎麼樣了。。。”

    少年故作鎮靜的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急躁與不安。

    “蘇少爺,我們盡力了,只是蘇老年事已高,又是二次腦梗昏迷,真的沒辦法了。。。”安大夫有些自責的看着蘇昕祐,拍了拍他的肩膀。

    蘇昕祐只覺得大腦一陣轟隆作響,整個人如要爆炸了一般,不顧一切的衝進了手術室,抱住了爺爺已經冰冷的身體。

    整個蘇府最疼他愛他支持他的爺爺啊,從小帶他一起長大的爺爺啊,即使再有錢有權,也抵不過歲月的摧殘了。

    蘇昕祐一瞬間失去了理智,在手術室裏大哭了起來。

    以前媽媽離他而去,一走數年,如今爺爺又要離他而去了,卻是真正的分別。

    即使再理智再堅強,他不過還是一個沒大學畢業的學生。

    這一次,就不勉強,就放縱自己任性的和爺爺好好告個別吧。

    蘇昕祐握着爺爺的手哭了許久,直到蘇父也趕到醫院,這纔派人把他拉開。

    蘇父也是眼底有些泛紅,可是終究還算冷靜,他進去看完蘇遠山後,便拍了拍蘇昕祐的肩膀:“昕祐,現在家裏有多亂你也看到了,蘇氏集團現在前途未卜,你也該長大了,早點來公司幫我吧。”

    聽聞父親一番話,蘇昕祐只是狠狠的瞪着他冷笑了一聲,到現在了想着的居然都是公司,真讓人寒心。

    “不可能。”蘇昕祐咬牙切齒的回了他一句,便甩開了他的手,拼命向醫院外跑去。

    因爲跑得太快,沒有人看得到從他眼角不斷飈出的眼淚,承載了少年多少年輕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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