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韓墨,這位在他看來是銀狐的新兵,戰友的弟弟,正立在白霧當中。
讓火狼震驚的是,被足以一槍斃命的霰彈命中,韓墨卻還能站直。
不過,他卻不是毫髮無傷。
本就佈滿了髒污的上衣在攻擊下幾乎完全解體,半燒着的衣物在山峯中冒着青煙,不光如此這個年輕的銀狐見習,幾乎渾身是血
這種情況下,他居然沒有倒下
“狂狼”低吼一聲,火狼急着衝上去,但跑過去的同時,他卻被腳下的一件“東西”差點絆倒。
嗯
低頭一看,火狼不由將武器指了過去。
是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個身受重傷的僱傭軍。
身穿迷彩服的他,攥着一柄還在冒出硝煙的霰彈槍,伏倒在地幾乎已沒有知覺了。
不過,因爲身上的劇痛,還是發出一聲兩聲細碎的悶叫。
“雜碎,還想打死我,對嗎”韓墨也並非毫髮無傷,身體一陣搖晃,卻惡狠狠地照着地上的僱傭軍就是一腳
就聽他這已重傷的身軀發出一聲叫人頭皮發麻的骨骼錯落聲,僱傭軍發出一聲慘烈的大叫,忽從半睡半醒之間醒過來。
他張口想罵,卻被火狼手中的槍管猛地抵住了頭頂。
“起來”韓墨從地上一把抓起他,提着雙肩怒吼道,“你們他媽的到底還有多少賤人入境了好啊,既然白送人頭,就趕快來送啊”
又是罵了一句粗話,照着腹部就是一記重拳。他哼哼唧唧地就像一灘爛泥似得趴伏在地了。
看韓墨怒火沖天地又擡起腳,火狼趕忙上前阻攔:“夠了,你會打死他的到時候活口都沒有了,能問出什麼來”
其實他說關心的並不是這倒黴蛋的死活
如此之近的距離被霰彈槍命中,韓墨能站直了簡直是個奇蹟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有戰鬥力,三拳幾腳就讓他根本站不起來了。
眼神多了幾分敬意,火狼上前一把扶住他,擡眼看過去的時候,他卻發現韓墨的傷口正在一種極其可怕的速度在癒合
大量的碎彈從身上往下掉看上去竟像是從不斷出血的皮肉中“頂”出來的。
這是火狼圓睜雙眼,不想韓墨卻掙脫開來,怒道:“好到底我是個有紀律的人,老子就留他一條命在”
似是給這眼風晃得一陣恍惚,火狼調整呼吸道:“接應的車輛很快會到,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鬼地方吧。”
點了點頭,韓墨把地上那攤爛泥扔給火狼,跟在他身後怒氣衝衝地離開現場。
可就在他們回到段辰所在的區域之時,卻只看到昏迷不醒的顧音倒在樹墩旁邊。
掛在她脖子上的那個手機不見了。
還有,段辰不見了,張曉琦不見了,還有那個被俘的僱傭軍,也不見了。
冷汗順着韓墨的後腦就流了下來這一夜之間的變故着實太多,他感覺應付不過來了
調虎離山
 
他們的目標,或許真的只是張曉琦和方程式而已
這下連火狼都慌了神,忙對着韓墨道:“快找”
就算沒有頭頂那一點月光,以韓墨被龍魂強化過的視力,他也能夠清晰地看到四下的狀況。
草叢有車子碾壓過的痕跡,還有一些散亂的腳步,然後就在這一地狼藉之間,似乎有個人斜躺在那裏。
“段辰,兄弟”
定了定神,這個出身銀狐的特種兵已箭步如飛地竄了過去
什麼
大驚失色的火狼這纔是緊隨其後,就見韓墨早就滿臉痛心,顫抖地抱起已經完全喪失了知覺的戰友。
“兄弟,兄弟”嘶吼出聲,韓墨發瘋似得抓住段辰,“你怎麼了,醒醒啊”可就在他的雙手觸及對方的身體時,一種黏膩,又帶着腐腥氣息的感覺沾滿了他的雙手。
他這才發現,好兄弟早就血流成河。
兩個槍眼透胸而出,完全貫穿了這副單薄的身體,以往驕傲的身體,早就徹底軟倒。
韓墨在倒抽了一口涼氣的同時,幾乎一跤坐倒在地。他發了瘋似得在附近搜尋除了幾個雜亂的腳印,以及少許掙扎的痕跡,韓墨一無所獲。
“段辰,你嗎的現在你躺在這裏給我裝什麼孫子”短暫的失神,韓墨狂怒地吼了起來,“張曉琦呢方程式呢”
沒有回答。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看着飛跑過來的翟佳頤,韓墨幾乎咬碎了牙齒:“好玩,是吧”
他指着渾身浴血的段辰,還有灰頭土臉幾乎要瘋了的火狼,“這兩個傢伙,都是你派來的,對吧好哇,提前什麼都不通氣,害我一晚上盡跟着他倆玩了”
翟佳頤低頭看了一眼已完全不動了的段辰和顧音,失神道:“糟了先別說這個,快,趕快帶他們回去治療”
帶着傷者瘋狂上車,翟佳頤一路沒減速地回到t城。
傷勢過重的段辰,還有昏迷的顧音被送往t城醫院。
顧音顯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段辰就不同了,韓墨極爲焦慮地衝上去發問:“醫生,他情況怎麼樣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穿着綠色急救服的醫生,用最快的速度掃了一眼數值表,低聲說道:“馬上記下來,高壓42,低壓21,脈搏55立刻啓動呼吸器”
報出這一連串數字之後,醫生纔是緊蹙雙眉說道:“胸前兩個槍傷都沒有打中要害,但傷者失血過多,恐怕有生命危險。”
“快馬上送搶救室”
眼見他們先後被推入搶救室,韓墨頹然坐倒在旁邊的長椅上,一旁的翟佳頤和火狼,臉也變成了雞肝色。
“我靠,我靠,我靠”連續低語着罵辭,韓墨已陷入徹底的癲狂當中。
又一次遇上了這種叫人絕望的情況,韓墨幾乎要發瘋了。
忽然,他從座椅上一竄而起,怒氣沖天地走到翟佳頤身邊:“你跟歐陽穆那個老東西這是玩什麼現在開心了是吧人都送進去搶救了”
“狂狼,你有火就衝謎狼發,是嗎”震怒的火狼伸出雙手一把扯住韓墨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