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長安風 >第十九章 激將
    李瑁徇聲望去,只見大堂的一側坐着一位錦衣華服,面容俊朗,但卻面容卻帶着一絲酒色之氣的年輕男子,方纔的話便是這年輕男子口中發出的。

    武彥平指了指方纔跳舞的貌美胡姬,對李瑁聲解釋道:“每日午間起舞助酒的女子都可以請來席間侍酒,價高者得。”

    李瑁看了眼一邊的年輕男子,嘆道:“銀錢百貫換胡姬一酒,想必也是哪家權貴公子了。”

    武彥平道:“百貫雖貴,但在這胡姬酒肆卻也並不少見。這些胡姬非但體貌俱佳,而且精通西域塞外之事,能言善道,有他們奉酒伺候席間倒也有趣地很。”

    “哦竟還有這等緣故。”紫竹聽了武彥平的話頓時來了興致。

    紫竹甚少外出,本就對西域諸國和塞外風俗極爲好奇,如今聽了武彥平的話不禁來了興致。

    李瑁見紫竹有意,便對武彥平道:“既然紫竹有意,彥平,你替我將她請來。”

    “諾。”武彥平輕應了一聲。

    “我家公子願出錢兩百貫,買姑娘奉酒之權。”武彥平站起身來,對立於堂中的胡姬道。

    “咦”武彥平的話頓時引起了年輕男子的注意,往日他一開口,衆人便紛紛逼退,今日竟有人敢和他擡槓。

    年輕男子也是權貴子弟,豈會因爲多出的區區一二百貫丟了自己的面子。

    “本公子出三百貫。”年輕男子面不改色地加價道。

    一聽年輕公子的報價,大堂中胡姬酒肆的掌櫃臉上露出難掩的笑意,三百貫,這可是往日兩三日的利潤了。

    不過李瑁豪富,以他的身份和家資,豈會將一個尋常的膏粱子弟放在眼裏,李瑁慢慢擡起右手,微微張開。

    武彥平頓時心領神會,繼續加道:“我家公子出五百貫。”

    武彥平的話一出口,大堂中頓時響起來一陣嘈雜聲。

    “一二百貫的常見,但這五百貫的卻是不多,看來今日是有好戲看了。”

    “那可不,這馬家公子家境豪富,又一向大方,恐怕不會就這麼算了。”

    “我看這另外一位公子也不是好相與的,你看他家家奴的服飾和氣度,想來也不是一般人家。”

    五百貫可不是個數目,那可是尋常人家數年的口糧,擱在牙行,已經足夠買三四個相貌姣好的姑娘了,但今日在這裏,不過是買胡姬的一頓酒罷了。

    那馬姓公子也是整日遊蕩,無所事事之輩,是這家酒肆的老主顧了,今日他若低了頭,以後他還如何在這一帶廝混

    “八百貫。”馬姓男子顯然已經和李瑁較上了勁。

    武彥平低頭看向李瑁,李瑁風清雲淡地點了點頭,伸出一根手指。

    “我家公子出一千貫。”武彥平高聲道。

    李瑁地反應似乎已經出乎了馬姓男子的意料,馬姓男子臉上隱隱有意思驚色。

    “一千五百貫。”馬姓男子雖然家境不錯,但一次花出八百貫已經不是數目了,將這個數字出口,他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

    他一次加價五百貫,只希望能叫震懾住對方,叫對方知難而退。

    可是以李瑁的家底豈會被他的一千五百貫嚇到,光是長安壽王府的庫房便存了銀錢百萬貫之多,李瑁怎會將這千把貫放在眼中。

    這馬姓男子在掙自己的面子,李瑁又何嘗不是要知道,今日他剛剛收入房中的紫竹正俏生生地望着他呢。

    李瑁緩緩站起身,朝着大堂中的掌櫃笑了笑:“我家童對這位胡家姑娘極感興趣,無論這位公子出價多少,我都比他多五百貫。”

    完,理了理衣袍,坐了下來。

    李瑁久居上位,雖未大擺排場,但一舉一動自有一股貴氣,連語氣也帶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意思。

    李瑁的話一出口,大唐頓時譁然,原來這位公子出價千貫竟只是爲了討身旁丫鬟一笑

    紫竹看着衆人的反應,又看了看李瑁俊俏的臉龐,心裏吃了蜜似的甜。

    馬姓男子的面色卻難看了許多,原來他方纔爭了半日,竟是在和一個丫鬟相爭。

    他忍着心中的一口怒氣,上前對李瑁道:“馬某不日即將出徵劍南,故而想在離京前與這胡姬姑娘敘敘舊,不知公子可否割愛相讓。只要公子今日能夠想讓一二,改日馬某設宴酬謝。”

    馬姓男子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二愣子,他眼看着李瑁地舉止豈會不知道李瑁地位非常一番無奈之下馬姓男子只能另闢蹊徑了。

    李瑁聽了馬姓男子的話,眼睛倒是一亮,和武彥平對視了一眼。

    李瑁問道:“哦馬兄改日既要隨軍出征,爲何今日不在府中整備,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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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來着胡姬酒肆取樂呢”

    馬姓男子擺了擺手,一臉不在意的表情:“我在長安的日子過得好好的,誰願意去劍南受那份罪,這不是在朝中被點了將嘛,推脫不掉。”

    朝中點將

    想不到這紈絝子弟竟還有官職在身,李瑁頓時來了興趣。

    李瑁對馬姓男子方纔的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問道:“不知馬兄是何人,官居何職呀”

    馬姓男子聽李瑁地口氣似乎比方纔平和了許多,似乎又想讓的意思了,於是不假思索地回道:“在下扶風馬璘,官居左金吾中郎將,此次被點爲親衛軍統領,隨壽王出征。”

    馬璘的話一出口,李瑁地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神情,而坐在一旁的紫竹竟忍不住掩嘴笑了出來。

    李瑁是此次出征的出帥,馬璘是李瑁的親衛統領,可方纔馬璘竟在李瑁面前抱怨了幾句,若是兩日後馬璘得知李瑁地身份,不知該是何等表情。

    李瑁看着馬璘這副滿臉酒色的樣子,心中也頓時明白了一些事情。

    難怪崔琳那個老東西會將馬璘舉薦爲親衛統領,原來此時的馬璘尚未開竅,不過是個倚仗着祖蔭混個官職的浪蕩子弟,和日後那個名震西北的扶風郡王還扯不上半點關係。

    李瑁這纔想去來,歷史上的馬璘也是等到及冠之後,無意中讀到了記載祖上事蹟的馬援傳,這才一朝頓悟,立志從軍,成了中興大唐的名將。

    李瑁壓着心中的怒氣,細細思索了一番,終於有了計較。

    李瑁直視着馬璘,臉上滿是不屑之色:“我道馬璘是何人,原來便是你這等百無一用的紈絝子弟,果然是將門犬子,一灘爛泥。”

    馬璘此前與李瑁並不相熟,萬萬沒想到自己報出名號後李瑁竟會當着他的面這般責罵他,馬璘的心裏先是驚訝,緊接着便一陣怒意。

    馬璘自幼嬌縱,城府不深,怎能忍得了李瑁這般言語,當即指着李瑁喝道:“你是何人,竟然這般詆譭於我,莫非欺我刀劍不利嗎”

    李瑁冷冷一笑,一拍桌案,朗聲道:“難道本王錯了嗎大丈夫當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而歸。你看看你方纔的所爲,徵前畏戰,比之女子兒尚有不如,如何堪稱馬伏波後人昔年馬伏波乃東漢開國功臣,北征塞漠,南出江海,一身功勳下無有不服者,可到了如今,他當年闖下的威名竟被後輩擲落於地,本王真替你感到羞愧。”

    李瑁地喝問一出口,方纔還怒氣衝衝的馬璘頓時愣在了當場,整個大堂中也變得鴉雀無聲。

    李瑁的話有錯嗎沒有,半點都沒有,只是他方纔的言語和稱謂驚到了衆人。

    馬璘心中忐忑,面色羞地通紅,硬着頭皮上前問道:“馬璘斗膽,請問閣下尊名。”

    武彥平輕輕哼了一聲,環顧了一圈衆人,高聲道:“我家殿下乃劍南節度使,益州大都督,壽王李瑁。”

    “砰”

    馬璘腦中一聲悶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微臣馬璘不識壽王殿下金面,請殿下降罪”

    堂中衆人見此情形,也連忙跪拜在地,恭拜道:“草民拜見壽王殿下。”

    “除馬璘外,都起來吧。”李瑁擡手道。

    “謝殿下。”衆人齊聲拜謝,站起了身子。

    李瑁看着跪拜於地的馬璘,俯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輕揚,輕聲笑道:“馬璘,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本王的話。兩日後的辰時本王將在明德門領軍出城,屆時你若是想通了,便來明德門尋本王,你還是本王的親衛統領,你若是想不通,你便不必來了,父皇那邊本王自會解釋,怪罪不到你的身上。不過本王倒想看看,你馬家的骨氣傳了數百年,到了你這裏究竟還剩下幾分。”

    馬璘的心裏猛地一驚,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李瑁。他本以爲李瑁會大發雷霆,將他拿下問罪,可沒想到居然就這樣輕飄飄地放過了。

    李瑁不顧馬璘驚訝而又迷惑的眼神,從武彥平手中接過兩錠百兩重的黃金重重擱在了桌案上,笑道:“今日馬將軍胡姬侍酒之資就由本王請了。”

    完,李瑁領着紫竹和武彥平揚長而去,只留下馬璘一人在酒肆中不知所措。

    其實心裏感到困惑還不止馬璘一人,剛出酒肆的大門,紫竹便忍不住問道:“殿下,方纔您爲何要與馬璘那翻話,不直接將他拿下問罪”

    李瑁寵溺地拍了拍紫竹的手,笑道:“馬璘雖然紈絝,但根性不壞,只要好生栽培未嘗不能成爲一員名將。方纔本王只是點到即止,剩下的還要靠他自己領悟。”

    接着,李瑁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接着武彥平道:“回頭你去書坊買一本書,替本王送到馬璘府上。”

    “諾。”

    武彥平雖怎麼看都看不出方纔的馬璘到底哪裏有成爲名將的潛質,但還是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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