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長安風 >第三十八章 吐蕃兵敗
    夤夜,子時,皎白的月光透過層層漆黑色的幕,均勻地撒在西南高原之上,朦朧中照亮了整片寬闊的大地,滲出一絲令人發寒的慘白。

    月亮,彷彿一位高高在上的神,冷眼注視着螻蟻們的廝殺,面色巋然不動,沒有絲毫的情感。

    此時,松州城上的戰鬥還在繼續,原本整齊規整的松州城頭已成一片修羅戰場。雙方近三十萬人,兩臺大型的戰爭機器在此進行着生死的爭奪,貪婪地收割着敵人的生命,爲的只是這座已經殘破不堪的城牆。

    主帥親自衝鋒陷陣,往往能在很大程度上激發士卒的鬥志,尤其是像李瑁這樣尊貴異常的皇子。

    堂堂皇帝十八子,壽王李瑁都不怕死,我們怕什麼於是乎,當敵後燒糧的李瑁親率三千左金吾登城的一剎那,整個城樓都沸騰了。

    “兄弟們,你知道我們身後是什麼嗎”左金吾登城,迅速打退了吐蕃的一輪進攻後,李瑁指着身後的城池,高聲地吼道。

    “是松州。”

    “是蜀中。”

    “是劍南。”

    將士們一齊回着,出了好幾個答案。

    不過李瑁看了看他們,全都搖了搖頭:“不那不是松州,不是蜀中,也不是劍南,我們的身後是我們的家,是我們的爹孃,是我們的妻兒。三寸鳥雀尚知舐犢護家,況乎我大唐男兒乎今日之戰不僅關乎大唐安危,更關乎家族的存續。兄弟們,城在家在,城亡家毀。與吐蕃死戰到底。”

    着,李瑁的情緒越加地激動,幾乎是在聲音嘶啞地怒吼着。

    松洲的士兵多爲劍南子弟,他的城池的背後本就是家園所在,李瑁的話瞬間將他們感染引燃,齊聲振臂:“城在家在,死戰到底。”

    章仇兼瓊看着城牆上高漲的士氣,微笑着點了點頭,滿意地嘆道:“軍心可用。”

    李瑁雖然經驗不足,臨陣指揮差了些,但這鼓動人心的手段確實很有一套,倒也難怪皇帝頗爲看重他,而太子則對他深爲忌憚。

    士氣本就是此消彼長的東西,大唐士兵背靠故土,保衛家園,士氣自然高漲。但吐蕃卻是千里爲戰,爲的是大唐的財富和土地,久而久之,再加上死傷慘重,士氣也就越發的低沉。

    唐軍擊退了吐蕃一輪又一輪的進攻,再到後面幾乎就是吐蕃的軍官拿到逼着士兵往城牆上攀登了。

    莽布支騎馬立於松洲城外,看着眼前的一幕,又看了看城頭上李瑁時而出現的身影,恨不得立刻親自登上城樓,將他斬殺於刀下。

    “大將軍,兵無鬥志,這仗已經打不下去了,再打只是白白地送死,還是下令收兵吧。”攻城的場景副帥科爾頌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咬了咬牙,又到莽布支身邊了一邊。

    這一次莽布支終於沒有再堅持之前的觀點,擡頭看了眼已經漆黑的夜色,點了點頭:“傳令:三萬雲如鎮兵馬隨本將先撤,剩下的兵馬留下斷後。”

    完,面無表情地瞥了眼猶在攻城的吐蕃士兵,扭頭便走。

    此時,還在爲了莽布支拼死搏殺的吐蕃士兵還不知道,他們已經成爲了莽布支的棄子,成爲了他保存實力的籌碼。

    隨莽布支離去的三萬雲如兵馬都是久隨莽布支的老兵,是他最爲倚重的軍隊,也將是他以後在吐蕃賴以立足的根本。

    而三萬這個數字是經過精心計算的。二十萬大軍精簡爲三萬,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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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只夠他們喫三日的口糧現在足夠他們喫上半個月,而半個月的時間勉強夠他們從松洲逃回吐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莽布支也許不曾聽過這句中原老話,但他的做法卻是和這句話的一點不差。

    有數萬吐蕃軍在正面戰場吸引唐軍的注意,莽布支帶着三萬雲如鎮兵馬很快就風捲殘雲般撤離了松洲。等到唐軍緩過勁來,注意到吐蕃軍後方的動向,莽布支已經走了許久。

    “殿下,吐蕃軍的後方似乎已經亂套了,就連帥旗都不見了。”武彥平目力極佳,乘着月色望去,發現吐蕃軍後方亂糟糟的一片,向李瑁道。

    李瑁點了點頭:“吐蕃軍糧草已斷,無以爲繼,想必是趁着方纔的亂象撤離了。”

    “棄車保帥,這莽布支果真是一個狠角色,那我們怎麼辦,要追嗎”武彥平接着問道。

    李瑁看着城下漫山遍野的吐蕃軍,搖了搖頭:“我們能勝吐蕃完全是靠着城池,若是貿然與他們在野外交戰恐怕於我軍不利,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處理這些吐蕃散軍,然後再圖其他。”

    莽布支已經帶着衆多將將領逃走,剩下的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魚蝦,如無頭蒼蠅般四處逃竄的吐蕃軍很快就被唐軍俘虜了許多。

    除去跟隨莽布支撤走的、戰死的、還有四散逃跑的,剩下的三萬左右的吐蕃軍全都被卸去了兵器,老老實實地跪在了唐軍的面前。

    打勝仗本該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身着鐵甲的李瑁站在高處,看着這三萬餘人卻重重地嘆了口氣,這哪是三萬俘虜,分明就是三萬張等着喫飯的嘴啊。

    唐軍自己的糧草本就不足,最多還夠再支撐五日之需,哪還有餘糧養這些人可是殺俘不祥,有傷和,恐怕朝中那些大臣也不會同意。

    一旁的許遠聽到了李瑁地嘆息,上前問道:“吐蕃已敗,松洲之危已解,不知殿下何事嘆息”

    李瑁指着這羣吐蕃俘虜,擺了擺手:“還不是糧草的問題,這些殺又殺不得,放又不能放,光長了一張喫飯的嘴,本王如何能不愁。”

    許遠笑了笑,努了努嘴:“殿下莫急,我們的糧草興許還要落在這些人的身上。”

    許遠話音一落,李瑁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歷史上的許遠可是個狠人,他爲了守住睢陽,可是幹過喫人爲糧的勾當的,難道因爲自己的原因,這些事情要提前上演了

    李瑁看着眼前這些吐蕃降軍,一下子想起那些喫人的噁心畫面,腹中一頓作嘔,連忙搖頭拒絕道:“不可,我大唐乃是禮儀之邦,豈能幹出喫人這種事情,不可,萬萬不可。”

    “喫人下官何曾過要喫人”李瑁的話的許遠臉上一愣,好奇地問道。

    “不是那你指着這些人是什麼意思”李瑁回頭看着許遠,不解地問道。

    許遠一本正經地回道:“下官是意思是可以派他們去疏通九龍山的山水,加速清理運糧的官道。一來可以讓他們當地就食,不必耗費松洲的糧草;二來也可以省下許多民工,減少我大唐百姓的賦役;三來,送走這些吐蕃降軍我們就可以騰出手來佔據安戎城,完成陛下交代的旨意。”

    原來不是喫人,李瑁聽了許遠的話放下了心。

    李瑁拍了拍手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左右是些俘虜,只需清湯寡水地吊着,能幹活便是,耗費不了多少糧食。本王明日派董承宴率五千士卒押送他們前往,監督他們清理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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