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長安風 >第四十四章 春日遊園
    驪山,景色秀麗,高聳入雲,連綿四十餘里,以山勢高峻,如雲霞繡錯,故而又稱繡嶺。

    驪山背靠長安,面臨大河,山勢連綿,遠遠望去,整座驪山就如一匹青色的駿馬俯首飲水於渭水之濱,讓人不禁想要跨而乘之,以此縱橫天下。

    “千官扈從驪山北,萬國來朝渭水東。”開元間詩人,祕書郎盧象詩中所言,便是此處。

    時值春日,正是草長鶯飛,鳥語花香的時節。

    楊玉環貴爲壽王妃,既是女子,又是天潢貴胄,尋常都難得外出,更別說出了長安城了。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出來遊玩,楊玉環自然是珍惜地緊,次日剛剛用完午膳,楊玉環就拉着李瑁陪她出來踏青了。

    驪山因景色秀麗,故而吸引了諸多帝王及京中權貴在此修建離宮別苑,就連李瑁自己在驪山南麓也有一處產業。

    不過驪山中美景雖多,但其中最爲著名還要屬牡丹園了。牡丹花花澤豔麗,玉笑珠香,爲花中之王,有盛世之像,故而唐人獨愛牡丹,就連身爲帝王的李隆基亦是如此。

    牡丹園位於一處深壑之中,溝中有泉,潺潺作響,名曰美泉,以美泉水灌溉牡丹,花色嬌豔非常,馥郁芬芳。

    因此地名聲在外,故李隆基特在此開闢牡丹園,以因擅植牡丹聞名長安的花師宋單父爲園令,植花萬株,色彩各異。

    李瑁乃是皇子,他攜王妃來此賞花,牡丹園中自然有人作陪。

    李瑁亮明身份方一入院,宋單父便親自出迎,還派了一名通曉花事的花奴全程引導。

    這花奴自幼時便在此處侍養牡丹,對牡丹比對自己都要熟悉,說起牡丹來也是滔滔不絕。

    “世人廣植牡丹,源於南朝永嘉一帶,自隋後擴散至天下。牡丹花色繁多,光是此地便有百藥仙人、月宮花、小黃嬌、雪夫人、粉奴香、蓬萊相公御衣紅、紫龍杯、三支紫等數十種。”

    小花奴一邊如數家珍地說着,一邊引着李瑁等人往前走去。

    小花奴帶着李瑁走到一處花圃前道:“牡丹花色雖繁,但其中最爲難得的莫過於紅白二喬了。”

    楊玉環喜愛牡丹的豔麗,聽到花奴這麼說,頓時來了興致,忙問道:“何爲紅白二喬”

    花奴指着花圃中的一株牡丹道:“二喬又名洛陽錦,一花兩色,紅白相鬥,這便是二喬了。”

    楊玉環低頭仔細地看着面前這株二喬,發現此話果真是一花兩色,紅白相間,女子多愛花,楊玉環頓時連連稱奇。

    楊玉環此前從未見過二喬,自然新奇地很,不過以李瑁的見識便覺得無甚奇怪的了,一花兩色,無非分株,嫁接,鑲嵌之法,並非絕難之事。

    不過李瑁的平淡的反應卻被楊玉環看在了眼中,她聞着牡丹的花香,轉頭問道:“秋郎,此花極美,難道你不喜歡嗎”

    楊玉環伴花而立,細嗅芬芳,絕美的面容在這滿園牡丹的映襯下顯得越發嬌豔,似乎這遍地春花都因此失色,只叫李瑁看地都有些呆了。

    楊玉環羞花之貌,絕非妄言。

    李瑁是楊玉環的丈夫,任他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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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都是天經地義,楊玉環見李瑁這般癡迷自己心裏也是歡喜地很,但這裏畢竟是外面,旁邊還有一個小花奴,楊玉環很快便靦腆了起來。

    楊玉環如小女子般用雙手遮住自己的臉,羞惱道:“你這登徒子還要看到幾時,人家在問你話呢。”

    李瑁緩緩拿開楊玉環的手,輕輕挑起她綢緞般滑膩的下巴,得意地笑道:“喲,讓本王看看這是哪家尚未出閣的小娘子,怎的這般嬌羞,連看都不讓看”

    李瑁將楊玉環戲稱作未出閣的小娘子,語氣中透着無限的疼愛與寵溺,只聽地楊玉環又喜又羞,她忙指了指一旁的花奴,提醒道:“秋郎你要死啊,老夫老妻了還這樣玩笑,人家好端端地讓你看花,你盡胡言亂語。”

    小花奴雖還是個十多歲的女娃兒,但在這牡丹園中待的久了,這些眼力見還是有的,聽楊玉環這麼一說,連忙背過身去,裝作一副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名滿關中的李玉郎竟也有這樣玩鬧的一面。

    李瑁笑了笑,一本正經道:“哪有老夫老妻,在爲夫眼中,你還與昔年我在阿姊生辰宴上所見的一般。洛神之美,豔壓羣芳,玉環之美尚在洛神之上,爲夫哪還有心思去看什麼二喬呢”

    “甄宓絕美,又有曹子建的洛神賦爲她傳頌,玉環不過蒲柳之資,如何能與她相比。”楊玉環喫味地說着,一雙美目流轉,希冀地看着李瑁。

    李瑁輕輕拉過楊玉環的一雙玉手,笑道:“曹子建才高八斗,爲夫自愧不如,但爲夫才情雖淺,但勝在一片真心,爲夫也願爲娘子提詩一首,與那洛神一較高下。”

    楊玉環拉着李瑁的衣袖喜道:“在玉環眼中,秋郎的才情就是天下最好。”

    李瑁輕輕拍了拍楊玉環的手,對一旁的花奴問道:“此處可有筆墨”

    花奴指了指遠處的一處亭子道:“那亭中就備有筆墨,殿下可隨我前去。”

    牡丹園常有顯貴來觀,興致上來了提上兩句詩也是有的,這園中倒也常備有文房之物。

    李瑁跟着花奴的身後走去,走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這纔到了那個亭子的附近,只是那亭中似乎已經有了旁人。

    李瑁還沒進去亭子,便依稀聽到了廳中似乎有一男一女起了爭執。

    李瑁站在亭後望去,只見廳中站着的竟是一位身着錦衣宮裙的貌美女子,還有一個二十上下,頭扎胡辮,身着胡服的年輕男子。

    “安公子,如今不比兒時,此地也不是吳興,請你以後放尊重些,莫要再說這些無禮的話,叫了人聽了四處亂傳,污了大家的聲譽。”

    這女子顯然有意和男子撇清關係,但這男子似乎不願如此,仍在糾纏。

    “珍珠,你我兒時便是相識,可以說得上是青梅竹馬,我待你如何你難道不知道嗎這麼多年的情誼豈是能說忘就忘的”

    “往年我與你便是兄妹情誼,如今我又嫁作人婦,你還專程找我說這些做什麼。”說完,這女子轉身便要走去。

    女子的舉動瞬間挑起了男子的怒火,男子一隻手拉住了女子的衣袖,一隻手重重地捶在了石桌上:“難道這郡王側妃的身份竟叫你這般在意嗎盡連兒時的多年情誼都能隨意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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