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統領後宮、母儀天下,新晉秀女在沒得到皇帝臨幸之前,一般都不得召見。 .但此刻,恪王這副見不到人不離開的模樣是擺明了的,他多在後宮呆一刻,要多一些麻煩。

    爲了打發他走,皇后只得派青梅過去宣人。只盼着那位梁府長女聰明些,知道編個理由拒絕覲見。

    弘霖站在大殿門口張望,遠遠見了青梅回來,她身後還跟着一人,待看清楚些時,他已經僵立在原地不能動彈。

    “皇后娘娘,翊坤宮的人到了。”

    皇后端坐在主位,瞥了一眼弘霖,問道:“梁氏呢?”

    雨珉垂首答道:“回皇后娘娘,小主今晨起身多有不適,似感染風寒。小主擔心將病氣過給娘娘,累及娘娘鳳體,所以斗膽派奴婢來回話,改日來給娘娘請安。”

    皇后滿意地點了點頭,對着弘霖道:“王爺也都聽到了,你現在該做什麼,還用本宮再吩咐嗎?”

    弘霖猶有不甘心,剛要開口說話,聽見有內侍輕聲走進了殿內。那名內侍掃了他一眼,對着皇后拱手道:“皇后娘娘,皇宣恪王爺到乾清宮覲見。”

    皇后臉緊繃的肌肉鬆弛下來,像是鬆了一口氣,“本宮知道了。”

    內侍對着弘霖躬了躬身子,“王爺,您請。”

    弘霖深深望了雨珉一眼,雨珉心領神會,恭恭敬敬地對着皇后道:“皇后娘娘,奴婢退下了。”

    從坤寧宮出來,弘霖忍不住拉住雨珉問:“你怎麼在宮裏?她…她真的…?”

    雨珉白了他一眼,想不到看起來挺精明的一個人做起事來這麼蠢,還這麼衝動。她沒好氣地把他從身邊推開,“是啊,她現在是梁小主。哥哥,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闖後宮會給她帶來多大的麻煩?你這麼做真是爲了她好嗎?”

    弘霖有口難辨,“我…”

    “…”

    “常先生說她是有苦衷的,到底是爲什麼?還有,她好端端的怎麼成了梁國公府的長女?”

    雨珉心情差的很,擺了擺手,“這些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等你哪天心平氣和了,再去問爹爹吧!快走吧,皇帝還等着你呢!”

    弘霖滿腹委屈,也大概猜到今天是她隨便編了個理由拒絕見自己,想到此處,他愈發心灰意冷,轉身跟着內侍離開了。

    雨珉瞧他那副模樣,如鬥敗了的公雞,而且這會兒去了皇帝那兒,肯定又要捱罵,所以忍不住喊了聲:“哥哥!”

    弘霖心裏雖煩,但還是納悶這丫頭怎麼喊哥哥喊癮了,他回首望了她一眼,只見她格外關懷地看着自己,半晌從嘴裏擠出一句語重心長的話:“三思而後行!”

    弘霖什麼話都沒說,沮喪地離開了。

    到了乾清宮,又是一陣狂風暴雨。

    他面無人色的跪在地,聽着皇帝震怒般的呵斥,“混賬東西,規矩都吞到肚子裏去了!你眼裏還有沒有朕!昨兒夜裏叫皇城門,今兒早闖後宮。說!你是不是下一步打算帶着刀子進乾清宮啊!”

    弘霖冷靜地叩首道:“臣弟不肖,請皇兄息怒。臣弟自知罪過深重,但請皇兄允准臣弟一件事,臣弟願意削爵貶疆,絕無怨言。”

    皇帝被氣地火冒三丈,對於底下這幾個弟弟,自己向來是有袒護之心。前幾個月,弘霖在滁州惹出分刮銀餉的事,自己不知在朝堂爲他周全了多少,才免了他受罰。可他倒好,削爵貶疆這種話都能隨便說出口。

    “削爵?貶疆?朕削了你的王爵,把你扔到嶺南去,來讓母親日日以淚洗面嗎?”皇帝沒好氣踢了他一腳,指着他道:“你再敢說這些不過腦子的話,朕有的是辦法懲治你!”

    弘霖突然哭的一塌糊塗,嗚咽着道:“臣弟願意爲她做任何事,求皇兄把她給我,求皇兄!”

    皇帝皺眉問:“什麼?”

    弘霖骨碌一下爬起來,湊近了道:“梁國公府的長女,梁意遠。母親不是一直盼着我成親嗎?是她,我現在娶她。她不是什麼青樓女子,也不是什麼民間破落戶,她是官宦小姐,總是門當戶對,求皇兄把她給我!”

    “梁國公府送進宮的女孩?”

    弘霖點了點頭,臉的淚已經滑入了脖頸。作爲一個大男人,他實在不想哭成這樣,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已經是這樣深的感情了。

    皇帝從沒見他這般情真意切,於是把周東叫進來道:“立刻派人到禮部攔截持節冊封的大臣,把詔書和寶印都帶過來,不許讓別人知曉。”

    弘霖一聽這話,心便覺得不妙,“爲什麼這麼快持節冊封?往年不是要等幾天嗎?”

    皇帝胸的怒火已平息了不少,鬧了半天,這傻小子是爲情所困才惹出這麼多事兒來。

    “今年不同往年,這次進宮的秀女多半是爲了制衡朝局所用。如今蕭氏等門族日益坐大,下一步是黨爭。黨爭會引發什麼後果,歷朝歷代又不是沒有先鑑,所以朕才這麼着急提拔舊勳貴,梁國公府便是其之一。”

    “是我不好,壞了皇兄的事兒了。”弘霖抿着嘴委屈巴巴地說。

    皇帝瞪了他一眼,“你老老實實的,少給朕惹事,什麼都強!”

    “可是…”弘霖一臉難爲情,“要是沒攔下人,那詔書和金印送了過去,那不…”

    “朕無能爲力,規矩不可破。”

    弘霖一聽這話,心又被提到嗓子眼來,滿心祈禱着皇帝派去的人把持節冊封的大臣給攔住了,亦或者那兩位大臣行動遲緩,還沒有動身…

    沒過多久,聽到殿外響起匆促的腳步聲。

    弘霖蹭一聲從椅子裏竄了起來,正好看到周東急促地走來。在視線相對的那一剎那,只見他極無奈地搖了搖頭。

    “奴才趕到禮部值房的時候,持節冊封的大臣早已動身離開。另一撥派去翊坤宮的人趕到的時候,正在宣讀聖旨,滿宮的宮女太監都聽的清楚呢。”

    弘霖向後趔趄了幾步,無力地跌倒在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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