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遠高高興興地在坤寧宮接受了冊封,渾然不知自己又被人給盯了。品書網 .

    從坤寧宮出來,她照常去乾清宮圍房看了玄朔。不過幾天功夫,小傢伙的模樣已經有了很大變化,肌膚日漸細膩,胳膊和腿兒也舒展開了。

    玉柳見她實是喜歡玄朔,便問,“娘娘這樣喜歡小皇子,爲何不向皇請旨,撫養了小皇子呢?”

    玉柳是安妃的陪嫁丫鬟,又服侍多年,即便主子沒了,還是如此忠心耿耿地爲主子的孩子考慮,意遠便知她是個靠的住的人。

    “我也想看着玄朔長大,只是宮裏素來沒有宮妃撫養皇子的先例,皇若是爲我破例了,定會有一窩蜂的人到皇那兒去請旨。到時候,皇也沒辦法拒絕。要是有人心懷叵測,想利用皇子來宮鬥,進而牽扯到前朝紛爭,不好了。”

    玉柳看着襁褓裏粉雕玉琢的小人兒,嘆氣道,“奴婢沒想那麼多,只想小皇子有人疼愛,不要孤苦伶仃的,感受不到一丁點這世間的溫暖。”

    意遠微笑着說,“你也不要太過消極,等情勢轉好,我便與皇好好商議。”

    玉柳感激地俯身行禮,“多謝靜妃娘娘。”

    意遠搖搖頭,又逗了逗躺在搖搖椅裏咿呀玩樂的玄朔,待他睡沉之後,便離去了。

    看完小的,也得去大的那兒打聲招呼,要不然還不知道皇帝陛下喫醋成什麼樣子。

    周東站在勤政殿外,遠遠瞧見靜妃過來,飛奔着趕過去,笑着問,“靜妃娘娘來看皇了?”

    意遠亦和善地笑,“總管不用殿裏伺候?怎麼在外邊站着?”

    周東指了指關的嚴實的殿門,“萬歲爺宣見兵部的大臣呢,朝廷機密,咱可聽不得。”

    意遠心想,好不容易主動來看他一次,還這麼不趕巧,“那我在外邊等一會兒便是了。”

    “哪兒能讓娘娘在外邊等?奴才帶您到東側殿坐吧。”

    意遠看着烏雲積綴的天空,大概是快要下雨了,秋風四起,空氣潮溼,在外邊呆久了總歸不好,便答應下來,去了東側殿。

    東側殿其實是弘晟的私人書房,排排木架整齊碼着一摞摞書。意遠嫌坐着無聊,便鑽進木架裏翻閱起書來。

    除了四書五經、資治通鑑等書,還有很多別的種類的書,如藥典、農耕、水利等。意遠突然覺得皇帝真是辛苦,除了整日批摺子之外,還得看這麼多書,瞭解這麼多事情。

    她隨便挑了本水利圖冊來看,本來只是用來打發時光的,誰知她越看越有精神,覺得那些水壩工程圖解十分有意思,以至於都沒感覺到身後有人在靠近。

    弘晟與兵部官員議事完畢後,周東稟報說靜妃過來了,他自是十分歡喜,迫不及待地趕到東側殿來找她。然而,他一邁進東側殿的時候愣住了,殿內分明空無一人。

    他往裏走了幾步,才發現那丫頭藏進了書櫃,正端着一本書看。

    她還穿着受封時用的禮服,看起來有些端莊成熟,倒真有副女諸生的樣子。

    弘晟悄無聲息地湊到她身後,“看什麼呢?這麼仔細。”

    意遠猛地轉過身來,撫着胸口嗔道,“你嚇壞我了。”

    弘晟嘴角露出一絲壞笑,將她整個人抱了過來,“快讓我親親。”

    意遠掙扎着從磨爪下逃脫,“色狼!讓人瞧見不好了!”

    好說歹說,某人還是偷了一把香。饜足後,他得意地躺在東側殿的矮榻,意遠坐在他身邊,爲他松着筋骨。

    “你今兒怎麼想起過來了?”弘晟舒服地墊着胳膊在腦後,眼睛一個勁兒盯着她瞧,總覺得她女人味兒愈濃。

    “今兒從坤寧宮出來,便想着來看看玄朔和皇。”

    “那小子怎麼能排到朕前面?合着你不是特意過來的,是順路過來的?”

    意遠翻眼皮嘆了一聲,一個大男人怎麼那麼愛喫醋,她不嫌腳步累,肯過來看看他已經很不錯了!

    “好好好,臣妾知錯,以後先探視皇帝陛下,再探視皇子殿下,可以了嗎?”

    弘晟寵溺地颳了下她的臉蛋,“這還差不多!剛纔朕在議事,怠慢了靜妃娘娘,也請您多擔待啊!”

    意遠揚了揚下巴,自覺地接受了皇帝陛下關於“靜妃娘娘”的尊稱。

    “剛纔皇在議什麼事啊,還得把周總管給趕出來。”

    弘晟愣了片刻,沒有回話。意遠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不妥,後宮不得干涉朝政,她竟然問議事的內容。

    “臣妾…”

    她要起身告罪,弘晟按住了她的手,“無妨,朕當你無心之過。”

    意遠抿脣,垂頭“嗯”了一聲。

    因爲間的這個小插曲,兩人一時間有些尷尬。直到弘晟扼住她的下巴,強行讓她擡起頭來,“朕告訴你。”

    “……”

    “意遠,朕其實很害怕。”

    意遠依稀記得周東說剛纔是在召見兵部的大臣,她瞬間聯想到這個時節正是韃靼慣常騷擾的時候,遂問道,“皇是擔心韃靼人燒殺搶掠?”

    “不止如此。”

    “……”

    “還有北境的人心,北境的軍權。”

    意遠蹙眉,北境一直是麗貴妃的母族蕭氏在防守,難道皇帝是擔心軍權外落,權臣坐大?

    “你知道朕爲什麼要派弘霖去齊州嗎?其實,想歷練他,不非得去北境。”

    “皇是想讓恪王收回軍權?”

    “正是。朕有時候也會懷疑自己帝王心性過甚,也許蕭勇沒有生出二心,他依舊是那個戍邊保國的統領。朕若是真的剝奪了他的軍權,也許會令天下人心寒。”

    意遠立刻反駁道,“沒有人能完全不受權力的誘惑,皇當知,北境不只有蕭勇一人。也許他仍對皇忠心耿耿,可他的下屬卻未必個個都忠於朝廷。一旦他們看到掌握軍權所能帶來的利益,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去追逐。到時候,皇又焉能保證,蕭勇不受慫恿呢?”

    一語點醒夢人,弘晟頓時覺得自己豁然開朗,人心思變,他身在金陵皇城,到底難以掌控軍營的實際情況。

    弘晟深深望着面前的女子,輕聲道,“道晏說的沒錯,你便是那顆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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