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裏!
她快步走了過去,自而下地查找書封的名稱,終於在靠外的位置翻到了那本紙頁略有發黃的書。
“水利工程圖,廿二十八頁。”她輕輕翻動紙張,生怕一不小心扯壞了,“終於找到了!”
意遠驚喜轉過身的一霎那,卻見弘晟站在自己身後,生生被嚇了一跳,她嬌嗔地捶了下他的胸口,“皇來了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嚇壞我了。”
弘晟面色寡淡,看起來不甚喜悅,“你來這兒做什麼?”
意遠舉起手的案卷,笑眯眯地對他說,“我找到一件寶貝,皇你看,這是千年前原大亂時楚國修築的大壩結構圖,這座大壩在當時有效地攔截了水流,緩解了下游江浙一帶的澇災。要是能修築一座這樣的大壩,是不是能預防可能到來的澇災?”
她歡欣雀躍地說完這一堆,自以爲發現瞭解決問題的方法,但弘晟臉的表情像聽了一堆廢話那樣不耐。他一把奪過意遠手的書,冷冷道:“回翊坤宮去吧。”
意遠怔忡片刻,握着書的手還停留在半空,沒想到他是這種反應,“弘晟,我…”
“你沒聽到朕說的話嗎?”弘晟陡然提高音階,姿態高高在。
意遠只當他連日忙於政事,所以心情不好,於是默默地朝外走去,她時不時回頭看一看,渴望弘晟能改變主意,但最終沒聽到他挽留自己的話語。
當天夜裏,周東又送來一道旨意,後宮妃嬪即日起不得踏入乾清宮擾亂君心。
意遠驚訝地眨眨眼睛,怯懦地問周東,“這道旨意,也包括我嗎?”
周東難爲情地點了點頭,“娘娘,萬歲爺心情不好,大傢伙都提心吊膽地不敢往御前湊,您在翊坤宮好生休養吧,天塌下來也有萬歲爺頂着呢。”
意遠這才明白,什麼後宮妃嬪不得踏入乾清宮,那道旨意分明是衝着她來的,不想見她厭倦了她直說唄,幹嘛要用這種不招人喜歡的方式!
她想通後愈發生氣,以前她不經常去乾清宮看他時,他總埋怨她不夠關心他。如今她身懷六甲仍關切地將膳食送去他那裏,只盼着爲他分憂時,他又嫌她煩人了。
真是個不知好歹的臭男人!
意遠悶悶牀躺着了,自己在被窩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其實這也算不得多大的委屈,可不知道爲什麼,她是想哭!
與此同時,坐在乾清宮勤政殿裏的弘晟也目光灼灼地盯着之前意遠送給他的香包。
“她怎麼樣?”
周東暗自在心裏悱惻,這位爺總算是開玉口說話了,連忙道:“娘娘看着有些委屈難受,奴才去的時候,娘娘剛用過膳。”
弘晟悠長喟嘆一聲,連日來的疲勞已經將他壓的快喘不過氣來,“多看管着翊坤宮那邊,她有異樣,立刻來回稟朕,不論朕在做什麼!”
“傳膳吧!”弘晟撫額道。她不再過來監督他用膳,他便只能自覺一些,準時用膳,免得她再擔心。
其實,如果她只是想着照料他的日常生活,他是十分開心的。但下半晌她來到之後,翊坤宮的宮人將她廢寢忘食查找案卷的狀態告訴了他,他便覺得十分難受。
她只是一個弱女子,是應該被他保護在身後的,這種時候,他只想要她安穩地照顧好他們的孩子,而不是在身懷六甲的時候,還這麼辛苦地爲他操勞。
意遠大多數時候脾氣溫和,但也不排斥有剛硬的時候,所以他便用這種方式趕跑了她,不管她對自己有多麼大的誤會,只期望她能無憂無慮地享享清福。
這樣不鹹不淡地過了十來天,各地呈報的摺子越來越多,幾乎都與土地乾裂、河道枯涸有關,百年難遇的大旱正式爆發。
很多地方的農田已經枯死,不久前還欣欣向榮的綠色田野已經化爲一片暗黃色的死地。隨着旱災的蔓延,民間漸漸不安定起來,儘管皇帝此前已經頒詔預示,還是有人藉此機會散佈流言,聲稱皇帝失德於天,老天爺才降下災難以示警戒。各地官府對此早有準備,很快查找到了流言的源頭,並及時斬斷了流言的四處傳播。
“如今,旱災情勢最嚴重的當屬河東幾州,河東本來的儲糧不多,日前已有百姓家斷糧,布政使司預計在最近兩天要開倉發救濟糧。”
弘晟沉重點頭,“一旦有百姓斷糧,便開倉救濟,朕不容許任何一個百姓餓死。河東等地可有糧商趁機哄擡物價?”
戶部奏對的大臣道:“自然有糧商趁機想發國難財,但官府發現的早,已經懲處惡意擡高糧價的糧商,但臣私以爲,單靠官府把控支撐不了許久,皇是否要考慮從其他地方調糧救濟?”
弘晟冷笑,“川陝儲糧倒是多,可有辦法調到河東嗎?兩地相距十萬八千里,調一半喫一半,費這種力氣還要消耗國庫。”
“臣以爲皇可以考慮近調糧,雖然江浙儲糧也不足,卻可少許接濟河東。而對於江浙,再由兩廣接濟。如此規劃,使調糧線路儘可能縮短。”
弘晟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空口說和實際差的遠,你近日擬一個草案,看看大約要消耗多少財力,將奏本遞來,朕看過後再做決斷。”
“臣領旨。”
將御案堆積的奏本處理的差不多,弘晟終於能歇息片刻。他端起茶盞來啜飲幾口,揉着發痛的眉心問,“靜妃今天如何?”
周東忙道:“回皇,靜妃娘娘今天出宮了。”
“嗯?”弘晟坐直了身子,“她去暢春園了?帶了多少人出宮?”
“娘娘沒去暢春園,先去別院那邊看了老夫人,安頓了一些事情。然後去了睿王府拜會了睿王殿下和寧姑娘,這會兒…應該還在王府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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