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茵說出這句話時,還不知道北境已經發生了鉅變。 .

    意遠祭祀太廟的前一天,北境風雲劇變,雖然未動刀兵,但那一場軍變實在讓人膽戰心驚,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甘州大營,主帥營。

    弘霖日常部署着安防邊務,突然守門的將士掀開簾帳衝了進來,手裏拿着一塊紋樣繁複的木牌,“將軍!”

    看到那塊木牌,弘霖渾身下開始緊張起來。因爲不久前道晏的傳信曾說,如果遇到緊急情況,會派座下弟子前往軍營,木牌便是證明弟子身份的信物。

    “快請進來!”

    弘霖探身望去,卻見一個身披玄黑斗篷的人走了進來,他戴着風帽,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弘霖對營帳的將領吩咐了幾句,便令他們退下了,然後才道:“閣下是道晏大師的座下弟子?可否露出真面容?”

    那人摘下了風帽,令弘霖驚異不已,他居然沒有剃度,而是個紅塵人。

    “將軍不必驚訝,尊師涉獵甚廣,弟子遍佈天下。小可楊林今日前來,是要向將軍傳遞關於北境軍情的重要情報,還望將軍能邀請先主一同參謀。當然,這也是尊師的意思。”

    弘霖皺了下眉毛,“先主?本王聽不懂你說的話。”

    楊林縱聲大笑,“先主即是令尊,他沒跟着將軍一同到甘州來嗎?將軍其實不必掩飾,尊師知道他還活在人世。”

    弘霖臉色垮的有些難看,默默走出營帳,吩咐手下將景闌叫來。

    待景闌趕到主帥大營,楊林才鄭重地交出了一封書信,“這是許邁的計劃,將軍和常先生不妨先看一下。”

    展開書信,剛看到第一行,弘霖驚呆了,“這是許邁和韃靼的通敵書信!你們從哪裏弄到的!”

    楊林雙手叉在袖子裏,一副神神祕祕兼悠然自得的表情,“這是許邁的親筆書信,面還有他的印鑑,送往韃靼那邊的纔是僞造的,畢竟通敵證據要保留下來。”

    “攻擊肅州,佯裝敗退,留旗三十餘面,兵器三百件,以五萬兩銀餉作爲交換。真是打的好主意!”弘霖憤懣地道,“那敵人首級他們去哪兒弄?又怎麼可能湊的出五萬兩銀餉來?”

    景闌搶在楊林前答道:“我猜是用肅州牢獄裏犯人人頭充當,至於這五萬兩銀子,還不好盤剝嗎?隨便立一點名目,湊出來了,再者,還有朝廷下撥的補給。”

    “單憑這一封書信可以給他定通敵叛國的罪名,奸賊!”

    楊林笑着努了努下巴,“將軍不要着急,更精彩的部分在後頭,您還是看完再發火。”

    弘霖翻過前幾頁,向後閱讀而去,果真,他的手愈發顫抖,“他們還準備攻奪甘州?”

    “許邁的終極目的是獲取整個北境的軍權,一點小小的功勞根本不足以逼迫皇授權給他。除非執掌北境大權的統帥……死了。”

    景闌臉難得浮現陰鬱之色,“他沒有辦法動手,可不代表韃靼人無法動手。他們要演一場戲,韃靼人前來進攻,用詭計引誘弘霖計深入敵圈,然後許邁再率軍隊來營救。最終當然不可能將弘霖營救回來,但他卻會將韃靼擊敗,從而告訴北境將領和朝臣,他是接替弘霖的那個人選。”

    “……”

    “真真是狼子野心!爲了獨掌大權,不惜爲受傷的狼治病,焉知狼的傷好了之後,會不會反撲!”

    楊林對景闌深深揖禮,“先生將情形看的透徹,小可敬佩萬分。時間緊迫,明晚許邁便要施行計劃,不知先生與將軍可有制敵之策了?”

    “先發制人!”景闌毫不猶豫地道,“在他的計劃沒開始之前要將他制服,否則他的計劃一旦開展,將禍及無數蒼生。”

    “常先生所言與尊師的想法不謀而合,尊師的意思也是擒賊先擒王!”

    |

    翌日正午時分,弘霖身披鎧甲一路疾馳,終於到達了肅州城下。

    主帥到城檢查軍備狀況,任何人都沒有理由阻攔,所以他輕而易舉進入了肅州大營。

    “哎呀呀,王爺巡邊到此,怎麼不提前通知卑職一聲,卑職好安排安排啊!”

    弘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年男子,他皮膚黝黑滿臉煞相,從氣度便不能與之前的蕭勇相,可惜還在做着美夢,幻想能成爲北境主帥。

    “許將軍不必勞累,本將軍不過例行巡邊,停駐片刻檢驗將士的軍演後,很快要離開,用不着你安排什麼。”

    許邁聽他如是說,本能地鬆了一口氣。然而他面部表情突然鬆弛下來,無一例外地被弘霖看的清楚。

    心裏有鬼纔會緊張吧。

    循例檢查完肅州將士的演練情況,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弘霖乾咳了兩聲,許邁便極有眼色地請他進營帳內喝茶。

    弘霖毫不客氣地坐到了主座,擺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他瞄了許邁一眼,冷笑道:“許將軍那麼緊張做什麼,本將軍也沒有說你訓的兵不行吧?”

    許邁儘量讓自己顯得底氣十足,“王爺說笑了,卑職並無緊張,只是得見王爺,有些激動罷了。”

    弘霖在心底冷哼兩聲,是激動地想要了他的人頭吧!

    “本將軍有些事情要問許將軍,所有無關的人都退下。”

    他發了命令,但是站在營帳的副將卻都巋然不動。弘霖頗有興致地擡起頭來問,“怎麼?沒聽見本將軍說的話?”

    擔心他起了疑心,許邁才朝幾位副將使了眼色,他們猶猶豫豫地退出了營帳,但應當候立在外邊,不曾走遠。

    “他們都退下了,王爺想問什麼,問吧。”

    弘霖站起身,取下腰間佩戴的劍,舉到許邁面前,“知道這是什麼嗎?”

    許邁突然心生不安,“是尚方寶劍。”

    “那你知道尚方寶劍是用來做什麼的嗎?”弘霖步步逼近,眼閃爍着銳利的殺意。

    許邁寂然不語,盯着弘霖的眼睛瞧,他也是浸淫官場和北境的老油條了,瞬間便意識到了不尋常,正待要大喊時,弘霖驟然抽出了尚方寶劍,架在了他的脖子,“尚方寶劍斬佞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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