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瞬間，他沒有說話。
莫大勇滿含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他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就在等待莫肖揚回覆。
大概是很久以後，莫肖揚才緩緩地擡頭看着他。那個瞬間，他彷彿看到了他那團死水一般的眼睛裏，似是有一團小火苗在燃燒。
他知道那團小火苗的意義。
若是他不答應的話，他害怕那團小火苗會就此熄滅。儘管他剛剛擡頭的時候是想拒絕莫大勇的，可是看到他的眼神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又於心不忍了。
“肖揚，你答應了嗎”莫大勇說這句話的時候幾度哽咽，幾乎是要哭出來了。
莫肖揚再次的沉默，也許是很久以後，他才緩緩地點點頭道，“爸爸，我答應你，重返校園，不過可能成績不會是當初的樣子了”
“沒有關係，只要你去學校，哪怕是班裏年齡最大的一個；哪怕學習成績倒數第一，只要你跟住班級，即使是考一個最次的大學，爸爸也開心......”莫大勇說到這裏的時候，真的哽咽了。像是哭得有些傷心。
莫肖揚沒有再去理他的茬，只是問了一句道，“媽媽的事情也有人告訴你了嗎”
“是的。”莫大勇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道，“不是告訴過你嗎我對不起你媽媽，無論她做什麼，你都不要恨她。有一天，你可能會感激她的。”
莫肖揚只是尷尬的笑了一下，那個笑容像是很冰冷。莫大勇只是稍微的低了一下頭，沒有敢去看他的笑容。
莫大勇只是把頭低下去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看着他把頭深深地埋了下去，即使是什麼也不說，莫肖揚也已經知道了答案。他依然是恨他爸爸的，他毀了他，毀了他媽媽，毀了他的奶奶和爺爺。一家人都是因爲爸爸的生活不檢點造成的。
他怎麼可能就那麼容易的原諒他呢
他雖然也恨他的媽媽，但是沒有如同像對他爸爸這樣的恨。
他的媽媽雖然帶着錢走了，但是她也是個受害者。當年在停車場看到馬四那個樣子，他的媽媽一定不幸福。只不過這是她的選擇。他也不能爲她做什麼。
此時站在他爸爸的對面，若不是他在牢裏蹲着，他應該會多諷刺他幾句的。這樣對他算是給他面子了。
“她跟着蘇聰跑了，目前也不知道在哪裏。顧俊毅就是因爲追她，纔出了車禍的。顧小谷成了孤兒，一個沒爹沒孃的孤兒......”這番話，若是在幾年前的時候，莫肖揚是不願意提出來的。但是此時他站在莫大勇的對面，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就如同敘述別人的故事一樣。沒有絲毫的情感，彷彿這件事情已經遠去了，離現在很遠很遠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