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白羽的表情異常嚴肅,在她眼中的畫面裏,顧寒川身周密密麻麻的金線已經重新勾勒出來,熠熠生輝又明亮無比的光芒讓她訝異地挑了一下眉毛。

    這個男人的氣運之強,比起她之前見過的幾位國君也差不到哪裏去。

    紀白羽雖然只用眼睛看的情況下也能判斷出很多東西,但在和對方進行接觸之後,才能做出最準確的判斷,憑依的就是此刻出現的這金光閃閃的“天機陣”。

    一整個世界有世界之陣,揭示世界的走向;那麼每個人體內當然藏着一樣的東西。每一根線條的走向和交織都像是命運之手,將生前身後的經歷都揭示得一清二楚,在紀白羽眼中無所遁形。

    快速地瀏覽了一遍顧寒川的天機陣圖之後,紀白羽無聲地鬆了口氣。這個男人性格堅忍,手段果決,雖然有血腥之氣,也曽手握過屠刀,但絕不會做出害人的事情。

    “那就拜託你了。”紀白羽露出個笑容,放鬆了手上的力道。

    可顧寒川不但沒有默契地鬆手,而是下意識地握緊了她幾乎要從自己掌心裏抽走的手指,隔了一兩秒才反應過來,冷着臉收回自己的手,轉身像要掩飾什麼地把武器一一藏在身上。

    紀白羽好奇地看着顧寒川像是變魔術似的把一堆武器收拾好,看起來卻一點也沒有變得臃腫,“你都藏在哪裏了”

    “時間快到了,你去裏面藏起來。”顧寒川無視了她的問話,指指房間的角落,“在我開門之前,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要出來。”

    紀白羽乖乖地應了,回頭又看一眼顧寒川,確認他最近不會有性命之憂,才放心地打開角落裏那扇小門,走進了儲物間裏。

    直到紀白羽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顧寒川才輕出了口氣,渾身緊繃的肌肉稍稍放鬆下來,就連心頭原來像是把火在燒似的慾望也似乎減弱了一些。

    是不是該把她的存在上報

    顧寒川思考片刻,否決了自己的想法。一來,他還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的有這種能力;二來,這一次將她從紅燈區帶走之後,他也不打算再和對方見面。

    就在顧寒川做完決定之後,有人敲了房間的門。他的目光一凜,整個人重新進入危險的臨戰狀態。

    立在儲物間裏的紀白羽儘量放輕自己的呼吸,一動也不敢動這個儲物間實在是太小了,連個轉身的空間也沒有,身周掛着的東西看起來像是衣服,可惜太黑了,什麼也看不清。

    早在剛纔紀白羽就意識到這個異界之中的人穿的衣服都和自己不太一樣,她的廣袖長袍在跑動的時候實在是太礙事了,又特別顯眼。

    看來這之後還是得找一些能融入人羣中的衣服換上。

    紀白羽這樣想着,邊摸着身旁的衣服,邊豎起耳朵努力試圖聽清外面的動靜。

    可顧寒川和另外幾個人的聲音都壓得很低,紀白羽再怎麼集中注意力也聽不清楚,最後也就放棄了,轉而思考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來。

    就先前得到的提示來看,“每日

    行善”纔是導致一切麻煩開始的源頭,那應該是算她無意中解決了少女,還是之後把少女送到醫院進行救治這件事

    指針最開始只移動了一格,代表着這兩件事中只有一件能夠算數。按照時間來猜測,應該是後者。

    那也就是說,只有“主動”的行善和幫助別人纔會觸發這個提示。

    而關於興趣度也有所提示,那就是生效的對象只有“適齡未婚男性”這一點,算是替她削減了一部分的目標人羣。

    紀白羽掃了眼視角左上的進度條,上面明晃晃顯示着十五,從長度推斷一下,最終似乎能達到百分之一百。

    只是目前的百分之十五就能造成那樣的轟動性效果,紀白羽根本不敢想象百分之百的那天會引發什麼混亂。她輕輕地出了口氣,說服自己暫時不要想那麼久遠的未來。

    眼下最重要的,是她必須摸索到將“興趣度”降下來的方法。既然指標最開始顯示在最中央的部分,興趣度上升之後向右移動,就說明它是有可能向左移動,降低興趣度的。

    可沒有得到任何提示,紀白羽只能靠自己一一去猜測和嘗試。

    既然“正面”的源頭是行善,那麼也許“負面”的起始會是傷人

    長這麼大連只都沒有殺過的紀白羽陷入了兩難。別說她有沒有膽子殺人了,她長這麼大都是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根本沒有殺人的能力。

    紀白羽剛剛想到這裏,外面的房間裏突然有人猛地提高了音量,“你這是毀約”

    那不是屬於顧寒川的聲音。紀白羽立刻撇下之前的念頭,轉而聚精會神地捕捉着他們的話語。

    和顧寒川會面的人似乎有些情緒失控,大喊大叫地咒罵不已,其中好些詞紀白羽根本沒聽懂,但最後一句她聽得清清楚楚。

    “好啊,你不仁我不義,既然談崩了,那你就去死吧”

    紀白羽心頭一緊,手不由自主地握上了門把手,可想到顧寒川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還是沒有把門打開,只是將耳朵貼到門板上,試圖不錯過任何的動靜。

    緊接着就是打鬥聲,聽起來異常激烈,紀白羽的心臟也跟着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打鬥的時間非常短,紀白羽估摸着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外面又重新安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來開門。

    紀白羽緊張地握緊另一隻手,心裏天人交戰,不知道是不是該出去看看顧寒川,可轉念一想,他的氣運如此強悍,是難得的強者,恐怕這個世界上能傷害到他的人也屈指可數。

    就在紀白羽糾結不已的時候,沉穩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停在了她咫尺之隔的地方。接着,門被從外面拉開了。

    仍舊握着門把手的紀白羽猝不及防地就撞到了男人胸口上,低低地痛呼了一聲,立刻按住不知道磕在了什麼東西上面的額頭。

    顧寒川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停,差點就要攬住紀白羽肩膀,又被他一寸一寸地收了回去,“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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