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和平的第一個反應是感覺到老錢有了危險。
至於老錢是是什麼樣的危險,是他逃走了,還是被抓了,或是被別人給幹掉了,目前還看不出,但出事已是再一目瞭然不過。
隨後,吳和平開始在屋內尋找證據。當他發現窗戶已經被砸爛,而且窗臺上還有幾隻不同的腳印,由此,他斷定老錢逃出了房間。
吳和平突然變的嚴肅起來,轉向南小勇:“走,外面看看。”
南小勇雖然是名警察,但他只是個片警,因此,對於偵察破案這方面自有欠缺。
隨後兩人從窗戶跳出,沿着老錢逃走的痕跡一路向前找。
遙遠蒼穹之上掛着一輪彎月,星光稀疏,夜色慘淡。天空和地面一樣的寂寥。
吳和平和南小勇趕來的時間,與老錢逃走的時間前後相差不過二十分鐘。
由於這裏住戶人家少的緣故,再加之是夜晚,在這個時間段出來行走的人非常少,因此衚衕內幾乎看不到人,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人。如此一來,想找人問個路,或打聽點事那可就難了。
沒辦法,他們兩人跳下窗戶之後,左右看看,大致判斷下方向,只能是微估計向前找。
吳和平被腳底下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藉着月光,蹲下身細看,發現是一隻鞋。
按說檢到一隻鞋,這太平常不過。有人住的地方,又不斷有人行走,丟只鞋純屬正常。但發現鞋子的時間太過於巧合,而且,這是一隻完好無損的鞋。吳和平由此斷定,這隻鞋十有八九是老錢的。
吳和平在腦中猜想着老錢被人追趕時的狼狽像,估計他是沒來的及穿好,很可能是倉促間,趿拉上,沒來的及繫鞋帶,便逃到這裏。
因此吳和平認爲老錢是從這個方向逃走的。於是對南小勇說,“就按這方向追。”
這樣一個夜晚,又是人口稀少的拆遷老區,想找一個人不會太難,只要有人影露出來,追過去就是。當兩人順着衚衕轉過一個彎後,有點傻了。人是少些,甚至連個人影都不有,但衚衕口卻很多,走不多遠便出現一個,而且是七拐八拐的。如果不緊跟,誰又能判斷出過去的人去了哪個方向。而且,到了狹窄的地方,月光和星光根本照射不到這,一片漆黑,幽深黑暗。萬一有什麼人從暗中躥出來,猛地捅上一刀,簡直是防不勝防,除非有聽聲辯識的能力。
他們兩人現在要找的人,是一個有犯罪前科,而且是背景很深的人,誰知道他犯法到什麼程度,會不會狗急跳牆。
南小勇沒有經歷過生死攸關那一刻,還不知道被一羣人拿刀追着砍是什麼嗞味。但吳和平知道,當時他在天堂歌舞廳被人殺時,老錢就在場。這樣的一個人,能說他沒有危險嗎!萬一老錢這時從哪個角落蹦出來,突然出手捅他們兩人一刀,那可不得了。因此,這個小心必須要有。
吳和平發現南小勇一點防備沒有,怕他出事,便讓南小勇走在他後面。
別看南小勇是名警察,平日裏乍乍呼呼,真要碰到這種情況,還真沒什麼經驗,就是有膽,技術和經驗卻平常。人可不能光靠膽量做事情。凡事得有經驗,有常識,否則,出事那是自然。如果等到被撞的頭破血流再回頭總結時,有的事情可以,但有些時候,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連命都沒了,還總結個什麼勁呢!
那是一個路口。路邊上掛着一盞路燈,幽幽的,發着黃色的光,半昏半暗。如果有人過來,不是站在路燈下面,也只能看出人的輪闊,想看長的什麼樣,根本不可能。
衚衕口沒人,幾條衚衕也是靜靜的,看不到一條人影。
這時,兩人沒主意了,想不出是朝哪個方向走。
吳和平左右瞅瞅,又看看地面,真的找不出半點痕跡。想了想,說,“往回返。”
隨後,兩人又返回通往老錢家後窗戶的那條衚衕。
走着走着,就聽不遠處一道矮牆後面有動靜。
這時,從那裏傳來細細的,碎石子掉地的響聲。
吳江龍頓時警覺起來,按着平時訓練的習慣動作,麻利地伸右手去轉動胸前的槍。在摸了一個空後,這纔想起,他此時不在軍營,身上又不曾帶着槍。
沒槍也無所謂,吳和平順手從地上抓起一塊磚頭,輕邁碎步,朝着響聲處摸去。
他不能不加着小心,剛剛在天堂歌舞廳拼死一戰,現在又遇到老錢這檔子事,他已預示道,這裏並不太平,也不安全,出人命並非沒有可能,所以不得不防。一要防歌舞廳的打手,二還要防着老錢。老錢不是好人,這是吳和平在心裏早就給他定了調。
看到吳和平如此謹慎,南小勇也不敢大意,學着他的樣子,也抄起了一塊磚頭。
等兩人距離響聲越來越近時,忽然,面前是更大的一陣響聲。
吳和平與南小勇敢緊隱藏起來,絲毫不敢大意,沒有馬上向前衝過去,誰知道那裏隱藏着什麼。
稍一楞神的功規,只見破損不堪的牆頭上出現一道黑影。
開始還以爲這是從那裏露出的人頭。
突然間,這道黑影猛地躥出,也只在牆頭上稍稍地做了一個短暫的停留,便“蹭”的一下,跳到了近處的房檐上。
在身體離開的一瞬間,從牆頭上蹬下一塊磚和一堆土,嘩啦砸到地面上,頓時間,在這個寂靜的黑夜中發出嘩啦的響聲。
這道黑影上了房頂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朝着吳和平和南小勇隱身的地方,發出了“喵,喵”的叫聲,好像是給什麼人報警。
這下吳和平和南小勇都看明白了,剛纔弄出的動靜原來是隻貓,儘管是隻貓,在隱藏着案情的區域內,同樣是嚇人的危險信號。於是,吳和平和南小勇這才鬆了口氣,兩人從暗中站直來。
這隻貓看到他們站起來,以爲是要攻擊他,嚇的又叫了兩聲,一路喵喵着跑走。
吳和平解除警惕,扔掉手裏的磚,拍拍手裏的土,自嘲地笑着說:“原來是隻貓。”
“可不,嚇我一跳。”南小勇附合着說。
兩人站起身後,吳和平還是有點不放心,探過頭,朝着矮牆那邊又看了看。
這裏沒有路燈,只有鬆散的星光。在如此微弱的光線下,什麼也看不到。他心裏有點後悔,後悔出來時,怎麼就沒帶個手電筒呢。
沒辦法,人人不可能有先見之明。本來他們是要去老錢家的,哪曾相到竟然來到黑燈瞎火地方找人。而且,現在的城市處處都有燈光,貓黑的地方可不多。但偏偏這裏與其他地方不同,而且還被他們倆給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