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凡宇一路匆匆趕過來時,夜色以起,莽莽羣山再次披上暗夜色彩,重現其恢宏龐大鬼域神不可測的玄幻之中。
只有江水,象一條長蛇,蜲逶盤繞,曲曲折折,如果沒有山擋着,便是永遠斬不斷的一道亮影,雖不絢爛,但卻幽幽,與山色對襯着黑白分明,無形中增加了原始地域上的更加神祕。
吳凡宇登上最靠前沿的一座山頭向下瞭望。
只見在江水的攔腰處,出現衆多的火光,有的是篝火,有的是炮火,也有子彈劃過後的留下的長長曳光,從一點出,一處落,稍縱間便沒了蹤影。
對這一切,吳凡宇再熟只不過,準確的說,不是吳凡宇熟悉,而是吳和平。
另一個世界裏,
一家醫院的病房內,吳和平躺在牀上一動不動,沒有靈魂,沒有知覺,完全是一個植物人。在牀邊,擺着幾臺儀器。監測屏上閃着幽幽綠光,平穩中有起伏,不間斷地上下跳動着,證明牀上人的心臟還在跳動着,說明他還活着,還沒有死亡。
董燕趴在牀沿邊已經睡熟,吳江龍輕輕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董燕已經睡着,怕打攪着他,便輕輕地退到了門外。
吳江龍靠牆站着,點着一根菸放在嘴上吸着,緊皺睸頭思索。
吳和平從海上打撈上來後,送到醫院搶救。一番救治後,所有體徵全部正常,但就是昏迷不醒,人事不知,連日來一直保持着這種不死不活狀態,連醫生也解釋不清這是什麼症狀。
有人猜測他是靈魂出殼。但這是一個不迷信的社會,沒人相信有此一說,所以,暫時把吳和平定爲休眠。說的再直白一點,就是植物人。
一想到這,吳江龍便五內俱焚,他就這麼一個兒子,這是吳家的獨苗,萬一吳和平有個好歹,他怎麼對的起吳家。
吳江龍狠狠地吸了一口煙。菸頭在他的猛吸之下,突然變明亮起來,而且還閃出一個大大的火花。
異世界裏,怒江邊的東山上頂上亮出一個螢火蟲樣的火光。
這是佔領東山的日本兵堆起的柴草,點燃後出現的。
野田一向以作戰詭異而著稱,哪有見中方作戰部隊就在眼前,而不加防範之理,所以,東山的表面現象不會是他的真實所在。
山頭上的火光是野田故意亮給陶勇剛看的。
野田深知趁敵立足未穩,全力擊之的道理,所以,他此刻擺出假像是想要麻痹對方,而真正的目的卻是想奇襲陶勇剛這支剛剛到達的部隊。
夜戰並不是國民常軍隊的長項。由於他們深處於大西南,始終未經歷過戰事(與日本人作戰)再加之其裝備很差,素質不高。原來那些有戰鬥力的軍人大多被調到中日正面戰場。留在這裏的雖不是老弱病殘,但其軍備狀態也是可想而之。所以,諸多因素都顯示出,此時的中方部隊較之一路從緬甸殺過來日軍相差甚遠。這些,全都是日軍在進攻中國本土前,其本部告知全軍的中國狀態。
對於每一個日本兵來說,他們把這些記的非常牢固,就是一句話,中國永遠都戰勝不了日本軍隊。雖說他們到達這裏後,在過江時也死了不少人,受到了中方軍隊的一番打擊,但最後,還是日本人佔領了東岸,由此,野田全身上下都認爲無論哪一支中國部隊,全都是不堪一擊。
日軍從二次大戰開始,說得再遠一些,從九一八事變之後,他們無論是在中國東北,還是東南亞,甚至是太平洋,他們都顯示出了非凡的戰力,除了德國軍隊之外,日軍不怕任何一個資本主義國家,更何況,這個半殖民地半封建,連肚子都添不飽的中國。所以,他們一進入戰場,時適都掌握着主動權。
夜戰,對於中國軍隊來說不行,那日本人就行了,這還真說不定。可日本人不怕,即使是沒有經驗也不怕,其最根本的原因是他們沒有把對手放在眼裏,且在這方面又沒有喫過虧。
出於種種方面考慮,野田決定要夜襲陶勇剛,再創造一個以少勝多的奇蹟。
此時,野田只有百十人,而陶勇剛卻是一個團。野田有這樣的想法,可見其野心之大,竟然想來他個蛇吞象,也不怕自己被噎死。
野田有這想法也不是妄想,是從他的前輩身上學來的。在日本侵華之後,日軍的一個師團,不也把國民黨的百萬大軍打的潰不成軍嘛!所以,野田纔敢這樣作。
野田是這樣想的,當然也是這樣做了。
就在中方軍隊接近東山腳下,準備繼續向上突襲時,帶隊的一名連長卻發現了下山的日軍。
此番景況讓雙方都感到非常喫驚。日軍想不到中方剛一到就向他們發起衝擊,而中方也沒想到,日本人竟敢丟下東山而主動出擊。
但陶勇剛心裏很清楚,他知道東山上只有百十個日本人,他們再能打,還能怎麼地!而自己這一方可是一個團啊!不然,陶勇剛也不會採取這個打法。
即然遇到了,那就什麼都別說,開打吧!
一時間,雙方軍隊隔着黑夜朝着對方進行猛烈射擊。
帶隊的野田沒想到中國軍隊敢在夜裏向東山進行偷襲。所以,一交火,他便感到非常意外,打吧!人家人多,不打吧!那就得往回撤,撤退沒什麼,可這面子丟不起。
野田就想,索性先把眼前的中國軍隊喫掉,而後攻入他們大本營,其結果也可能是意想不到。想到這,野田便命令日軍向中方軍隊猛烈掃射。
日軍的火力再猛,可這是黑夜,那時又沒有夜視器材,打出的子彈未必都能命中目標。
所以,戰場上的形勢很快便出現你打你的,我打我的,誰也不再敢多向前邁一步。爲什麼?
趴在黑暗中,敵方看不見你,你是安全的。如果你站起來,很容易暴露在火光之中,那時,會有無數發子彈向你襲來。
所以,雙方都有傷亡之後,就沒有人敢再向前衝了。
陶勇剛得知前去偷襲日軍的部隊在山角下與日軍相遇後,不但不着急,大喊機不可失。於是命令跟在突擊隊後面的一營迅速向日軍發起進攻,同時又命令二營的一個連,從另一側向東山發起進攻。
兩個營從兩個方向同時向野田發起進攻,這一下野田可喫不消了。
如果說,日軍守在一個點上,用強大火力阻擊中方進攻部隊,也許陶勇剛的這個團短時間內就很難打破日軍火力網。可現在不同了,日軍放棄了主陣地,卻把大量人員放到了沒有掩體的山角。雙方這這樣一對陣,日軍的人少現象,與中方的人多明顯出現差距,而且他們的彈藥也很快顯示出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