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半句廢話,巖本過來,下了白嚴良的槍,同是,劉三和王二手裏的短槍也被日本兵奪走。
巖本一邊罵着,一邊搧白嚴良耳光:“八格,支那人,想與大日本皇軍做對,死了死了的。”
白嚴良不敢還手,立正站好,順從地挨着。嘴角上開始出血,沿着嘴角兩邊向下淌。巖本一直打着,直到感覺着手疼,這才停止。
“看你還耀武揚威?”巖本一邊揉着右手腕,一邊罵着白嚴良,說的是他聽不懂的日本語言。
這幾天可把巖本和手下這些日本兵氣壞了。他們個個像跟屁蟲似的隨着白嚴良到處亂跑,說上哪就上哪,一切都是白嚴良說了算,有時還給他當雜工,提着那些從老百姓家裏搶來的東西。
看見白嚴良六親不認那份德性,有時,巖本也想不通,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爲什麼白嚴良對老百姓這麼狠呢!都是中國人,哪來的仇狠,特別是白嚴良對待普通老百姓的眼神,像是有八輩子仇,甚至比日本人的手段還要狠。但有一點他很清楚,如果沒有日本人給白嚴良撐腰,仗着日本人的陰損和淫威,白嚴良也不敢如此胡做非爲,真的沒兵沒武器的話,不信當地老百姓不扒了他的皮。
其實,巖本從內心裏瞧不上白嚴良,意識到這是一個沒良心的人,不然,老百姓怎麼把他叫白眼狼。不過,巖本很高興,很是幸災樂禍,既然中國人自己整自己,他們可是求知不得。中國人越是不團結,日本人就越是高興,越是放心。
從這一點上,巖本巴不得白嚴良這麼幹,有時還故意地慫恿着他去幹,目的就是把騰衝老百的怒火拱起來,全都朝向國民黨政府,國民黨軍隊,那樣,就沒人再敢接納國民黨士兵。越是對立越好。
沒想到,白嚴良這小子不識趣,拿着雞毛當令箭,還真以爲日本兵好使,把他們當成了雜役,如果不是野田給巖本下的命令是一切聽從白嚴良安排,不得違抗。這些驕縱成性的日本兵,哪容得下一個白嚴良的指使,而且還是被他們抓回來的俘虜。
表面上沒啥反抗,但內心裏早就煩透了,只是找不出徵治白嚴良的理由。今天終於有了機會。既然白嚴良沒經野田允許,私下裏就要出城,巖本完全可以使用野田給他的密令,防止白嚴良逃跑。
既然如此,那還客氣什麼,不走你揍誰。
只可惜白嚴良一個人不夠十個日本兵的打,一起上手還不得把他打死。不過沒關係,還有劉三和王二呢!隨後,其他日本兵圍上來,也把這兩人揍的夠嗆。
劉三和王二根本就知知道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只見突然間,手裏的槍被日本人下了,而且還被羣毆。
城門口圍了很多看熱鬧的人。他們不敢走近,只能是遠遠地看着。開始時,他們都以爲是日本人在打普通老百姓,心裏也是憤憤不平,真想過去幫忙勸架。也只是心裏想想,哪敢啊!萬一日本人朝自己來,小命都不保。當他們看出打的是這三個漢奸時,也不管是誰打的,紛紛解恨叫好。
僅僅幾天時間,白嚴良就在騰衝出了名,老白姓順着他的名字的幾個字,給白話成白眼狼。可見,白嚴良幹了多少壞事,在這麼短的時間讓大家認識他,快趕上現在的網紅。
黃金多麼貴重,要隱藏也得在城裏自己家中,誰會放到大山上呢!這也是巖本不相信白嚴良的另一個原因。
人是打了,但工作得做啊!巖本瞪着眼問白嚴良:“你的,出城的不行,工作繼續。”
白嚴良雙手捂着被打腫的左右臉頰,不敢不回話,硬撐着腫漲的嘴說:“想找黃金,就得出城。”
白嚴良可能是被打糊塗了,這麼祕密的事怎麼能當街說呢!沒見巖本不敢提黃金兩字,只說工作嗎!可現在,白嚴良說出來了。這叫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不但巖本覺得他是失誤,旁邊看熱鬧的人也聽清了這兩字。
一聽說黃金,有些人頓時明白,原來,白嚴良帶着日本人在街上整日的轉,就是爲它。
“八格,你的說話要小心。”巖本生氣地掄手又給了白嚴良一耳光。
日本人打人上癮,二話不說掄手就打。這也讓白嚴良第一次體會到做日本人走狗的不易,他不是寵物狗,不是看家狗,而是喪家狗,對這樣的狗,不打你,還慣着嗎!日本人自然不會。
白嚴良學乖了,爲了不捱打,保住小命,他必須聽話,誰讓他還沒認識到某個日本人是他親爹呢!表面上看野田是支持他,但在沒找到黃金之前,這一切都是假像,誰敢說,用完了之後,日本人不會卸磨殺光驢!
白嚴良也算是人中猴精,非常明白此道,知道順從要比反抗保住小命會更長久。
“太君說的對,我的,大大地口誤,請太君指正。”
白嚴良放下手,還卡嚓地一聲雙腿並立地打了個立正。接着說,“不過,我的工作必須要在城外完成。”
巖本看到白嚴良還在堅持,開始猶豫。心裏分析着野田說過的話,防備是防備,但要一切以找到黃金爲主。既然白嚴良非要到城外去找,他再阻止不放,萬一耽擱了正事,找不到黃金的罪責也許要落在他身上,他不能擔這責任。
多日來,巖本跟着白嚴良每天四處轉悠,人抓了不少,好東西也搶了不少,可就是沒有黃金。
騰衝百姓都窮成這樣,有錢人跑的也剩了了無己,別說是黃金,連那國民黨的錢票都很難找到,哪還有財富可以挖,因此,巖本對尋找黃金都失去了信心,只是野田被白嚴良矇住,還可着勁地信他。
不信怎麼辦,野田是外來侵略者,人生地不熟,不靠白嚴良這樣的人又能指望誰。既然有野田的指示在,巖本不敢明着反對,明明知道黃金沒影的事,根本就無法找到,但也得聽從野田命令,跟着白嚴良整日的瞎轉悠。他可不想讓自己當白嚴良的替罪羊,轉到最一,真的找不到,還是讓野田把罪責擱在白嚴良身上吧!
這種思想,巖本也不是揣着一天半天了,他就是人們常說那個,要揣着明白裝糊塗。既然今天揍了白嚴良,氣也出了,工作還得幹,那就繼續。總之,讓他陪着白嚴良,總比上前線真刀真搶地幹穩妥地多。想通後,巖本大踏步地城着城門口的電話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