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鑽進敵人埋伏圈的坦克一連和步兵某團五連,以膠合狀態完全與敵人粘在了一起。 .
近距離的坦克炮火難以發揮最大威力。發現目標,轉動炮塔的速度,明顯低於隱藏在樹林裏的火箭筒和八二無後座力炮。
隱藏在林子後的敵炮兵採取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戰法,引逗着坦克不停射擊,但命率在一次次轟鳴只是擊到了樹木,卻難以命目標。
方震意識到了這一點,強力地對着電臺大聲吼叫,“106後轍500米、107後轍500米,轍,轍,轍……101後轍,101後轍。”看着101承受着幾處炮火攻擊,方震急切地呼叫。
“連長,你們撤,我掩護。”陳鋒如同說戲裏臺詞般地一遍遍向方震回話。要不是戰鬥進行的十分緊張,憑這句革命樣板戲裏天天掛在嘴邊的名句,還不讓戰士們笑脫了舌頭。然而,處在眼前生死關頭,說出這句話的人,絕對是一種捨生取義的真正英雄人物。
此時的101坦克處在了前有敵炮火,後有坦克堵塞的兩難境地。如果不是山坡陡峭,它寧肯衝去與敵人硬拼,也不會縮着硬殼往後退。眼下最好的條件是原地不動,利用有利地形向敵人不停地開火、開火、再開火,只到打完所有炮彈爲止。
十分鐘後,在敵人陣地前沿,除了被敵人炮火擊毀的兩輛坦克外,其它坦克都撤了出去。
陳鋒通過潛望鏡看着方震帶着坦克衝出伏擊圈。這才鬆了一口氣,對車裏其他人說,“同志們,我們任務完成了,撤。”
炮手向山打出最後一發炮彈後,101坦克猛地一聳, “轟”地一聲躥了公路,帶着火,隆隆向後退去。
“轟、轟、轟”
敵人反坦克炮火,追攆着101坦克進行射擊,一發發炮彈在車前車後炸響。
曲愛國躲在一崖頭下,目送着101坦克衝出500米開外。
500米,對於八二無後座力炮和四0火箭筒來說,已經超出了破甲彈的有效射程。在這麼遠的距離,即使是命目標,也很難起到破壞作用。相反,卻是坦克炮的最佳射程。
敵人反坦克炮兵失掉了攻擊坦克的最佳時機,懊喪地把炮火對準了隱藏在山崖下、石頭後的步兵。
“哐、哐”
無經打彩地做着填炮運動。
由於敵人這次攻擊的目的主要是坦克,因而他們攜帶的百分之八十以都是破甲彈。破甲彈靠的是擊坦克後,在金屬表面產生高溫射流,從而起到殺傷作用。當它炸到地面時,只能砸出一個大坑,沒有散彈片,對步兵威脅不大,沒有大的殺傷力。
曲愛國朝着戰士們喊:“同志們,坦克安全了,該咱們登場了。扔的遠的投彈,打的準的射擊。山這些兔崽子們,一個也不許放跑…衝。”
步兵打炮兵,這叫張飛喫豆芽,小菜一碟。
戰士們從各個角落鑽了出來,開始準備演一部羣狼撲狗熊的大片。有的匍匐,有的彎腰,有的連躥帶跳,拿出了各種姿勢向山敵炮兵陣地接近。
敵人一見步兵來了,頓時慌了。急忙拿炮當步槍,朝着衝來的戰士開炮。
吳江龍縱身跳躍着,跟本沒把破甲彈這玩藝放在眼裏,要是炸彈興許還能趴在地躲一下。這個玩藝嘛!只要別砸在身,萬事平安。
正蹦着,忽然山埡口的一挺高射機槍響了。
“噠噠噠”
密集的高射機槍子彈朝着衝鋒的戰士們射了過來。
吳江龍急忙趴在地,心想,“這個傢伙真礙事,要是早出來一會,讓坦克把它端了,省得麻煩!這會出來,顯然是要以大壓小。”
敵人畢竟是在長期作戰誕生的,對保護炮兵有着相當正確的作戰原則。爲了保護炮兵不被對方步兵喫掉,他們一直堅持着,在每個反坦克炮兵連配屬一個高射機槍班。
兩挺12.7高射機槍架在1000米遠的山埡口,居高臨下地朝着衝鋒的戰士射擊。敵人在天時、地利和高射機槍,佔據了絕對優勢,根本沒把輕機槍、衝鋒槍放在眼裏。
高射機槍子彈,“嗖嗖嗖”不緊不慢地在戰士們頭頂飛,所有攻擊的戰士全都被壓在山坡動彈不得。
吳江龍望着頭頂飛過的密雨一樣的彈頭,嘴裏嘟囔着,“坦克炮,坦克炮,要你們,可不是看戲來了。打呀!”
方震把坦克連撤退到500米以外後,組成了進攻戰鬥隊形,準備再次向山敵人發起攻擊。當他看到步兵衝去了,便令炮手暫停射擊,以免傷着自己人。
山埡口的兩挺高射擊槍,稱王稱霸似地在山谷裏唱着獨角戲,“噠噠噠。”又如嚎破嗓子的女高音,震的戰士們耳骨欲裂。
跟着坦克行進了兩天,吳江龍徹頭徹尾地服了坦克炮火威力。現在山下有十幾輛坦克,消滅個把個敵人火力點,要他手裏的手榴彈好使一百倍。所以,有這麼好的條件,他可不想用肉體去跟高射機槍硬拼,這叫不用白不用。
“轟、轟、轟”
三輛坦克一起向山埡口的機槍陣地開炮。
坦克射出的可不是什麼只穿不爆的破甲彈、穿甲彈,發射的都是120毫米口徑大小的爆破彈。與12.7高射機槍起來,那是老虎抓兔子,一拍即死。
三聲巨響過後,撒在步兵頭的彈雨馬停了下來。吳江龍知道是敵人高射機槍被炸掉了,趴在地高興地叫喊,“打的好,打的好。”隨即迅速地蹦起來,挺着身子喊,“同志們,衝啊!”這本來應該是連長曲愛國喊的,卻讓他給喊了出來。
戰士們一個個又從地爬起來,繼續往山頂衝。
一顆顆手榴彈在敵人陣地爆炸,一片片彈雨斜着飛了去。
敵人陣地的幾支步槍、輕機槍,在戰士們手榴彈炸,機槍、衝鋒槍掃的猛烈火力壓制下,全都啞掉了,確切地說,是被炸爛了。
呈三角型的反坦克炮兵陣地,被拿下前角後,迅即便沒有了防禦能力。敵人一看守不住了,扛起炮跑。在陣地狼奔豕突,東逃西躥。
“熱 呆 勒恩(舉起手來)、嘎姆 龍!(不要動) 、孬(普)松 空姆衣(格)(繳槍不殺)。
衝陣地的戰士們,幾乎把學會的所有越南話都搬了出來。一邊追一邊喊。然而這些敵人,不知是嚇的耳聾眼花,還是有意頑抗,只顧向前跑,把戰士們的喊話當成了耳旁風。
“揍他龜兒子的!”吳江龍嘴裏罵着,手裏輕機槍響着,“噠噠噠”幾個敵人應聲倒地。
竟然有兩個敵人轉身向吳江龍撲了過來,一邊飛身,還嘴裏還嗚哩哇啦地嚷着什麼,看樣子是被吳江龍激怒了,罵着什麼難聽的贓話。
吳江龍手裏有機槍,他可不會跟你肉博。只見吳江龍把槍口向一揚,“噠噠噠”幾十發子彈直挺挺地硬鑽進兩個人身體。
“砰、砰”兩聲,兩個敵人狠狠地從半空砸向地面。
“呸,老子忙着呢,沒功夫跟你玩。”吳江龍轉頭啐了一口,又向前追擊。
陣地的敵人幾乎消滅殆盡,只剩下了五個投降敵人,跪在壕溝內,舉着雙手,一動不敢動。
吳江龍提着輕機槍,朝着幾個俘虜走過來。
看着他渾身下的血跡,和那付因勞累、憤怒、飢餓等等原因變型的臉。五個敵人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盯着吳江龍,唯恐他做出什麼不是善舉行爲。
吳江龍用槍指着一個敵人頭,問:“你是炮兵嗎!”
那個敵人聽不懂,瞪着眼,努力在判斷他說什麼。
吳江龍用手劃了一下打炮的動作,嘴裏“咚”地發出聲音,做出一個演示。
這個敵人明白了,轉頭指向另一個人,“嗚哩哇啦,”地也不知他說的是啥。但吳江龍明白了,另一個人是射手。
吳江龍把目光挪過去,隨即問:“那兩輛坦克是你打的嗎?”
看着這個敵人不說話,他又做了個擊坦克動作。用手劃出坦克型狀,又擺弄出個射擊姿勢。嘴裏發出“轟”地一聲,接着用手又做了個坦克着火的樣子。
那個敵人點點頭,顯然承認坦克是他打的。
吳江龍火了,照着這個敵人是一腳,罵道:“你他媽的,打的還挺準,我那幾個哥們要是沒了,我毖了你。”
這一腳剛踢完,被五連指導員看見了。他一邊向這裏跑,一邊大聲喊:“小吳同志,不許虐待俘虜。你這樣做是是要犯錯誤的。”
吳江龍裝做沒聽見的樣子,又踢了那個敵人一腳,“我記住你了,一會,我哥們要是沒事,拉倒;要是有事,你小子別想活。”
指導員到了近前,發現吳江龍仍然沒有罷手,急了,“小吳同志,你要是再這個樣子,我建議你們連長給你處分。”
吳江龍轉過身朝指導員呲牙一笑,“指導員,雷鋒同志說,對敵人要像寒冬一樣冷酷無情,對同志要像春天般一樣溫暖。”用手一指,“他,是敵人!”
“小吳同志,你不要狡辯,他是俘虜。”
“好,好,他是俘虜。”吳江龍一臉奸笑,“那交給您了,我下山去坦克連了啊!”
說完,扛起輕機槍朝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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