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講到一章時,有朋友留言,說聚殲飛虎團的戰鬥是打亂仗了。 .沒錯,真正打起來時,往往都是如此。在總體還能把握,但在細節可是敵有我,我有敵了。
下來,講一講我親身的一次經歷吧!看一看當時的部隊戰鬥力如何。現在想起來,我都心有餘悸。假如這是一場真的戰鬥,我們能取勝嗎!是消滅敵人,還是被敵人消滅?
八六年我從軍校畢業,這一年老山戰鬥還沒結束,每天都在打。我們這次演習,不能不說它不是針對這場戰爭的。
我九月份分到某團三營機槍連當排長,(這支部隊目前已被裁軍裁掉了)十月份參加了師組織的一場實兵軍事演習。
我在軍校時,學的專業是十四點五雙聯高射機槍,是用來對付低空軍事戰鬥機的。可在我們快要畢業這一年,這種機槍被取締,換成了十二點七單管高射機槍。(可能是從越南戰場取經回來的吧!因爲在此之前,我們這支部隊從來沒裝備過,只是聽說過它的威力和便攜能力。)在臨畢業時,我們突擊了這種機槍的學習,性能、操作、戰場運用等等方面都進行了臨陣磨槍。
部隊進入實兵演習狀況後,我們排從武器庫領了兩挺十二點七高射機槍。
我們排一共去了八個人,分成兩組,每挺機槍配屬四名戰士。機槍被分解成三大部分,由四個戰士輪流扛着。
下午從駐地出發,晚八點左右到達接近壩地區的一條山谷內。當時,我也不知這是哪,只是聽說叫小壩子的一個哈啦海溝。
我們到達駐地時,天已經黑透了。當時也變不出東南西北了,只能藉着汽車燈光勉強分辨出溝谷走向。
汽車被人截住後,便跟着前車停在一片莊稼地裏。
我下車找到連長,因爲連長他們是白天預先勘查過地形的,所以知道哪裏是自己屬地。分給我們排一片地界,算是我們的睡鋪了。
再看整條溝,早已擠滿了人。我們一個步兵團都屯集在這個溝谷內。
級要求睡覺時,車,車下,邊溝內外都睡滿了人。
我把幾名戰士安排到車箱內,自己挨着車輪打開揹包,睡在空地。
壩的十月已經有雪了。壩下雖然還有綠色,但夜間的寒氣也是非常凍人。那時,也是仗着年輕,還能頂的住。雖然在夜間被冷的瑟縮成一團,但終究沒有在半夜醒來,一覺睡到了天亮。
天一亮,大部分人員都來了,誰也不想在冰冷的土地多躺半分鐘。
不一會,一條小河溝旁便擠滿了人,大家都在忙着洗漱,唯恐戰鬥任務下來時還沒做好個人準備。
到了早六點左右,部隊仍然沒有接到戰鬥命令。但誰也不敢稍有延誤。不到七點時,連隊喫完了早飯。
我們排做好了整裝待發準備,在車車下呆着,靜靜地等着。打撲克、閒聊天都可以,但是不允許走開。誰知道命令什麼時候車能下來,什麼時候開拔!這樣,戰士們靜坐了一個午,命令也沒有下來。
下午一點左右,連長從團裏接受命令回來,說演習開始了。便帶着我們向一個山頭運動。
當時只有連長手裏有地圖,排長根本沒有。我們隨着連長在山谷間繞來繞去,最後繞到一個山頭的陰面,在一處山坡的一塊不大平地停下來。
我說,“是。”
連長佈置完任務走了。隨後,我便帶着八個戰士趕緊着在空地選擇地型,簡單地修築工事,架起機槍,把駐角埋在土裏,夯實。防止機槍一開火,它從地跳起來。
不大一會,連隊書兼軍械員跑過來,把領到的子彈交給我。領到子彈後,我又忙着安排人員擦掉面黃油,再將一顆顆子彈到彈鏈,然後裝到彈匣內,掛到機槍。
做好一切後,我們趴在地等着進攻命令。
大約等了十分鐘不到,兩顆綠色信號彈從背後升空而起,緊接着,對面山頭便響起了激烈爆炸聲,這是我軍的炮火準備。
炮火一停,山角下的步後便開始向山頭攻擊。步兵往一衝,對面山頭便有火光出現,槍聲也響了。
於是,我命令機槍開火。
左側機槍手剛一扣動板擊,只聽喀嚓一聲,機槍卡住了。右面那挺機槍還算做臉,剛打出去十幾發子彈,喀嚓一聲也不響了。
我一看機槍不響了,和書跑過去查看。我們兩個先把左側的那挺機槍拆下來,檢查槍械故障。
弄了半天,是子彈卡在槍膛裏出不來了。
於是,我們幾個人忙着用通條向裏桶,又用鉗子向外拔,儘管採取了各種辦法,還是沒能把子彈弄出來。沒辦法只好放下這挺機槍,去整治右邊那挺。
這挺機槍打了幾發子彈後,槍栓卡住了,是回不了位。怎麼擺弄,它也不回位,硬是卡在了半間。
我這個急啊!滿身滿臉都是汗。
我剛從軍校畢業,又是部隊非常缺少的,難得的這種新式機槍專業人員,在關鍵時刻掉了鏈子,我能不急嘛!
過了一會,副營長跑過來問,“怎麼了?”
我說機槍卡死了。
他來也幫着解除故障。可是弄了一會,也是沒辦法。氣的他說:“這叫什麼破玩藝,算了,不打了,收拾下,向前衝鋒。”
副營長說的沒錯。回去後,兩挺機槍都進了修裏車間。子彈卡住的那挺,是修理員用鐵籤硬給衝出來的。卡栓的這個,也到了半途而廢的地步。
在七九年這場戰爭,越軍用這種武器不知打死了我們多少軍人。而我們一次演習,竟然打不響,真不知邊配的是什麼東西。也許是把好槍械都給了越南,把不能用的,都自己留下來充門面。
從那時起,我似乎對十二點七高射機槍有了後遺症,總認爲它是個破玩藝,讓我用什麼武器,我也再不想摸這東西。
你想啊!這是在演習,要是打仗呢!我們這個排最後是什麼結果!不是被人打死,也得背個大大的處分。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後怕。
即然副營長有命令,還打什麼了。隨後,我讓戰士們收拾起機槍,拆開後分着扛,跟着副營長向對面山坡衝。
等我們去時,槍聲早沒了,也不知那些步兵跑哪去了。於是,我們越過山谷,接連地爬坡。
一路,副營長又收留了十幾名掉隊人員,我們便沿着山樑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