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七十年代那場戰爭 >第78章 高平之戰
    七十八、高平之戰

    夜幕降臨,天空開始下起了絲絲小雨。

    東南亞的氣候真是反覆無常,白天還是晴朗朗的天空,說不定什麼時候天有了雲彩,有了雲彩,便很快下起雨來。他們來得快,收得也快。雖然是二月份的天氣,但陰雨的徵兆已初露端倪。

    這些掉下來的雨點也從不慷慨爽快,總是稀稀落落,有一種瞻前顧後的感覺,又像是在估量得失大小,在天平的兩端跳個不停。自從他們脫離開雲層後,它在天空不停地跳着街舞,雖不能大雅之堂,但畢竟還有着音符。

    它跟這個地區的行政官員一樣,做事總要處心積極慮,不講報恩,專門會索取。總是在權衡利益得失後,懷揣着猜疑和顧慮,最終才下了一個不太慎重的賭注。也不管其後果如何,便把自己的全部家底都抖露出來,灑向這片貧瘠、荒蕪的草石間。身體不僅摔的粉碎,而且生命也消耗怠盡,最終什麼都沒剩下。空山依舊,落魄長留。

    剛從陣地視察回來的越軍高北師師長黃扁山,此時的心情跟這時的天空沒什麼兩樣。一會晴一會陰。

    他一走進坑道指揮所,便有一個參謀人員交給他一份電報。

    黃扁山接過看完後,皺起的眉頭漸漸展開,臉出現興奮表情。即爲自己固若磐石的防禦部置感到自豪,又爲有諒山援軍做後盾而信心百倍。高平有永久式的坑道,在它的南北兩側都有堅固防線,防坦克、防步兵地雷密不透風。不敢說蒼蠅落去也要炸,是羊的細腿也難在面立足。再加遠近炮火支援,輕重武器搭配,任你是什麼樣的軍種,什麼樣的戰士,到了我這,我都能對付的了。他想到這,不由自主地走向地圖。

    擡眼在抹過的紅線一瞥,心裏不由一沉。國軍隊真的這麼害嗎!這才幾天的功夫,怎麼越軍丟了這麼多城鎮。

    “蠢貨,都他媽是蠢貨。”黃扁山不由地脫口罵了一句。

    罵歸罵,但他的心裏確實又壓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有一種哮喘般的憋氣難耐。他不能不想,因爲,失去這些地盤的軍人,大部分都是他的老戰友,並肩和法國人打過,和美國人鬥過。這些人的能力他不是不知道,王牌的也有,英雄也有,這些稱號可不是白來的,那是從白骨堆裏精煉出來的。但是,一遇到國軍隊怎麼不行了呢!怎麼那麼不頂勁呢!打不過不說,頂個一月兩月的不爲過吧!

    可是,一開打,也那麼一天半天的,被人家喫掉了,還弄了個有家回不了,全軍覆沒。他越想,心裏越沒底氣。“國多少年沒打仗了,來的又是些小兵,跟自己這些久經沙場的老戰士沒法。他們可是個頂個,都是從死人堆時爬出來的。”

    “哼,我看還是戰法有問題。”黃扁山想到這,他的信心又來了,“我不信,我的堂堂346師頂不住北寇。我要拿出個樣子來,給你們瞧瞧。”

    黃扁山擡起右手,用紅筆在高平外圍劃了個大大的紅圈,“我要讓你們有來無回。”

    346師是個戰功顯赫的步兵師,與那些什麼英雄師、王牌師有着一樣的光榮歷史。他發達於奠邊府戰役、強大於對南越作戰,和美國人多次正兒八經地交過手。可以說,他的部隊從軍官到士兵,沒有沒打過仗的,幾乎所有人員都有着豐富戰鬥經歷。帶着這支戰鬥力非常強的部隊與國軍隊作戰,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何況從裝備質量、防禦設施等等方面自己都佔有得天獨厚的優越條件。

    黃扁山越想越覺得自己是這場戰爭的驕子,是越軍的精英,所以他信心百倍,臉開始露出紅光。

    這時,桌的電話響了,他抓起電話一聽是黨的總書記黎筍打來的。於是趕緊打了個立正,筆直地老老實地聽着最高統帥的指示。

    黎筍給他下達的命令是,“不惜任何代價,一定要守住高平,決不得退後一步,否則便是人民的判徒。”

    黎筍的命令也太絕了,竟然不給黃扁出一點生存的餘地。對這些,黃扁山不怕,是總書記不說,他也會這樣做。

    黃扁山當場用了幾個是向黎總書記做了保證,並且說,“346師是剩下一兵一卒,也要和國作戰到底,請總書記放心,決不辜負黨的信任。”。

    他放下電話後,在原地楞怔了好半天,一直在琢磨着總書記爲什麼要給他打這個電話,而且還是親自打。所以,他即感到誠惶誠恐,又有些受龐若驚。對於總書記的如此關心,他還沒完全理解透。不過有一點,他非常明白。自己只能勝,不能敗。敗了,一生功名沒有不說,可能還要背判徒罵名。但不管怎麼樣,自己的退路是沒了。沒辦法,打吧!而且必須要打勝。黃扁山經過一番思索後,在心裏暗下決心。

    黃扁山在指揮所裏呆不住了,他還要視察一遍城區。

    一輛型吉普車在雨穿行。

    微弱的路燈下,一條空蕩蕩的街道貫通市區南北。沿着街道,有一長溜的平房側立在一座大樓的兩邊。雨水澆溼的柏油路,粘着許多碎紙、雜物。不知是被人丟棄,還是從車甩下的兩個竹簍歪倒在路邊。

    型吉普車在一個交叉路口前的砂袋旁停下。黃扁山走下車,竟直奔向砂袋後的防禦工事。

    一個軍官趕緊從工事裏走出來,向黃扁山打了個敬禮。

    黃扁山擺了下手,進入工事內,摸了摸架在砂袋的蘇式重機槍,問,“萬一敵人打進市區,你們能守得住嗎!”

    “報告師長,能。”那個軍官爽朗地回答。

    “嗯,配發給你們的,可都是蘇式最新武器。你們一定要打好這一仗。”黃扁山說着轉過身,“不過,你們放心,有外圍大部隊給你們頂着,北寇是打不到這的。”

    那個軍官臉色一變,變的非常嚴肅,向黃扁山發問,“師長,既然敵人打不到這,把我們調去吧!戰士們都要求去前線打仗。我們可不想讓別人來保護。”

    黃扁山笑了,說,“阮支那,有這個想法是好的,但我們也不能不做準備。你這個警衛營放在這,不光是要保衛師部安全,還有預備隊的重要作用。萬一打的激烈時,你們還要有參加打硬仗的可能。”

    阮支那雙腳一攏說,“是,師長讓我們打哪,我們攻那。”

    黃扁山拍了拍阮支那肩膀,“好好幹,打完這一仗,你們可是戰鬥英雄了。”說着話,黃扁山走出工事,了吉普車。

    吉普車軋着積水,輕輕噴了個響動,沿着街道繼續向前開走了。

    沒有行人的街道,在夜色顯的更加昏暗、恐怖。

    大戰前的冷寂完全充斥在其。不知是軍人們封鎖住了路口,還是這裏的人早已逃之夭夭,反正除了那些持槍的軍人外,很難見到一個市民。其實,大部分市民在頭一天跑的差不多了。有條件的逃到了諒山以南,沒條件的則鑽進高平市的周邊山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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