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七十年代那場戰爭 >第140章 奇怪的女娃子
    一百三十七、怪的女娃子

    部隊要在小河口村進行藝演出的消息不徑而走。附近十里八村的村民們陸陸續續地都往這裏趕。人越來越多,這下可苦了七連的戰士們。人多了,安全卻成了大問題。

    邊境地區,雖然有條國境線,但那是對國家而言。對村民來講,祖先早跨過了這道看不見的牆。不是把自己的女兒送過去,是把那頭的女兒迎過來。一頭是婆家,一頭是孃家。因此,在很久很久以前,附近地區形成了連根帶蔓的親屬關係。若不是戰爭爆發,這條國境線簡直形同虛設。走親訪友,砍柴打獵,誰也沒把越境當做一回事。說走擡腿走,說來,擡股屁到。

    現在不同了,邊境兩頭均住了大軍。再想串親戚,訪朋友,可不是那麼容易了。但是,槍炮聲再密,軍人們管的再嚴,也阻止不了這些人的往來。厚實的叢林,長長的國境線,又不是用人身體去砌成的,怎麼能阻得住兒女去看父母,父母去看孩子。明的不行,那來暗的。什麼地雷、子彈,都不能斷絕這種天然的紐帶。

    部隊工團來這裏慰問,對當地村民來說,當然是件天大的喜訊。軍民魚水情,來看節目的自然不能光是軍人,當地政府,當地老百姓當然要劃在內,還要給予較高的待遇。即然這樣,那少不了自己的親戚們。不是飛鴿傳書,也要串個口信。於是,一傳十,十傳百的,傳遍了附近的村村落落。

    村民們還聽說了,部隊不僅要來唱歌,而且還要放電影。

    啥叫電影?大部分村民都沒見過。只聽看過的人說,在兩根木頭央拉一塊大白布,只要邊一閃光,裏邊有人在走動。有說有笑,有房子有汽車,根真的一樣。因此,這麼好的東西不看可不行,所以,村民們以此爲動力,拖家帶口的到小河口村來了。光是國內的來了還不算,還要把這一消息告訴國外那些最親近的人。誰啊!住在越南邊境那一頭的親戚們。這也算是近段歷史,小河口村一個很大的榮耀。

    一下子,小河口村出現了許多生面孔。這可忙壞了守邊部隊。對生人不盤查不行,那太危險了,很容易讓越南特工鑽空子。但是,一個個審查自然不行,部隊又不是派出所,沒戶藉可查。是有戶籍,偏遠山區,又有幾人記錄在案。所以,分出誰是村民,誰是隱藏的敵人可成了大問題。即要保證工團的安全,還要保證村民的安全,絕不能讓對面敵人趁此機會進行破壞。

    這些問題一出現,李森有點後悔了。當初怎麼沒想到呢!光圖着給戰士們找點化娛樂了,給死去的戰友來個記念活動了。沒成想,事到臨頭,竟然這麼複雜。早知如此,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級給七連的這種特殊照顧。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決定了,怕也不行。於是,李森和佟志遠商量來商量去,甚至還開了兩次支委會專門研究安全保障工作。最後,七連的戰士基本都派出去了。增加巡邏次數,多設崗哨。只要是七連防線,明崗,暗崗都有。用李森的說法,“戰士們看不看節目無所謂,有時間再補。可要是讓敵人進來,無論在什麼地方搞破壞,別說是死人,是隨便放兩槍,擺兩顆地雷,對於七連來講,那都是最大的恥辱。還談什麼榮耀,一句話失職。”

    面對着這麼大的一塊防線,七連人手本來不夠。這樣一來,人員更緊張了。因此,在演出這一天,能夠到場觀看演出的只能是那些後勤人員。

    李森給吳江龍的四班安排了特殊任務——除奸。

    這可難壞了吳江龍,敵人臉又沒寫字。他怎麼知道哪個是國村民,那個是越南敵特工。要知道靠近邊境的村民與對面的越南人長的都是一樣。個子不高,臉頰黑瘦,穿的衣服也大致相同。別說是什麼越南語,是當地的國話,說起來也是嘰哩哇啦。是明着站在他跟前說給他聽,他也是一句不懂。

    怎麼辦?

    吳江龍自有吳江龍的招數。

    工團如期而至。

    這天下午,兩輛卡車,一輛北京吉普駛進小河口村。一進村口,汽車便停住。從車下來二十多個男兵女兵。穿四個兜的幹部也有好幾個。

    他們一下車,從團裏跟過來的丁副主任便招呼佟志遠過去,一一地把來人借紹給他。什麼團長,團副的,一直介紹到前來演出的每個團員。可是,什麼張王李趙的名字說了一大堆,佟志遠一個都沒記住。他只看見了一個女兵非常閃眼,便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幾眼。本想跟帶隊的丁副主任去打聽,但一想,人家剛到,又不是立馬走人,等等再問也行。

    這時,聽見另外一個女兵喊,“董燕,快看。”

    那個女兵便朝着喊她的人走過去。

    佟志遠記住了,噢,原來她叫董燕。

    這次,工團準備在七連住三天。一天慰問,是要讓所有的戰士都要看到演出。一天放電影,把從內地帶來的所有電影片子都要放一遍。說是所有,那時,剛剛改革開放不久,國的電影業早都殘了,只有革保留的一些革命樣版戲。像現在的愛情片、故事片屈指可數,外國的進口片更別提了。工團前來慰問,實在拿不出新的,過硬的東西。沒辦法,只好把《地雷戰》、〈地道戰〉再帶,準備重放幾次,走到哪放到哪!看過的人覺得煩了,可對於這裏的村民來說,這仍然跟神話沒什麼區別。第三天,要講一講軍民魚水情,由軍隊和地方搞個軍民聯聊歡。

    這一天,天空還算做美,早晨稀稀落落下了一陣小雨,到了午九點鐘時,老天把全部雨具收回。雖然還陰着臉,但也能讓地面的活動正常開展。

    這時,在搭建演出節目的墓地前開始有人聚集。前來觀看的村民們大都披着蓑衣,戴着斗笠,三五成羣地站在一起說話。還有人把自家的牛也趕了來,把牛拴在草地覓食,人卻插到一邊的人羣裏說話。也有人帶着一些農產品,在廣場周圍擺成地攤,準備向前來演出的人兜售。整個看來,很有些趕集的味道。

    吳江龍換了身便衣,戴着一個不知從何處借來的大斗笠,領着兩名和他一樣着裝的戰士,在人羣四處轉悠。

    忽然,從場外的一條小路傳來了歌聲。歌聲如清泉般純淨甜美,高亢但不失悠揚,嫋嫋卻又依依,婉轉如同夜鴛般地絲絲入腑。

    廣場的人都被歌聲吸引住,不約而同地掉轉頭,去尋找聲源。

    過了一會,樹林後面出現了四個身着彝族服裝的少女。四個人個頭一般高,頭一律包着黑毛巾。衣短小,兩隻袖子掛在臂彎處,露着細膩的兩隻胳膊。下身是黑色半筒褲,襯着一雙白襪。每個人從到下,頭是黑的,衣是黑的,褲子是黑的,鞋子也是黑的。走起路來,身掛着的各種裝飾物叮噹做響,配合着歌聲一起一落。每個人身後都揹着一隻竹簍。揹帶有些下墜,能看的出裏面裝着什麼東西。但四個少女卻顯得很輕鬆,連唱帶跳,身背的似乎是舞臺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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