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七十年代那場戰爭 >第304章 借路回家
    第十二卷、老山對峙

    三百一十、借路回家

    吳江龍一覺醒來,發現窗臺多了一盆花。 (.. )

    “這不是老山蘭嗎?”

    吳江龍大腦有了這個信息後,便從牀跳下來,直奔花盆而去。

    一個要手掌大不了多少的花盆,靜靜地立在窗臺。花盆內插着幾朵蘭花,準確地說,看去,根本不像花,百分之百應該是草。因爲他的葉子與草非常相像,其寬度也差不了多少,其的綠也要草談了許多。然而,是這樣一種植物,在老山被戰士們稱爲老山蘭。

    吳江龍走過去,抓起花盆細看。

    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用泥土燒製出來的花盆。也不是玻璃、玉石之類的容器。而是一個鋼製品。

    花盆四周密密壓壓刻滿了字,如果不細看很難看出這些字竟然是用一個個人名覆蓋後,形成的斑駁花紋。

    吳江龍沒有在花紋細看,他想要儘快先鑑別出這是什麼製品。因爲他想到了一物品。

    吳江龍把花盆高過頭頂,歪着頭看向盆底。

    一看之後,吳江龍不經意地笑了出來,“呵,是哪個小子有這麼好的技術。”

    花盆地座,呈現着一個不太大的小孔。小孔還有微微的水珠掛在面。稍微有些軍事常識的人一眼能看出,這個小孔不是花盆工匠鑿出來的,而是事先存在的炮彈底火。

    吳江龍看完花盆之後,終於明白了,這個花盆不是本地所有,而是前線送下來的。別的不說,光是這個炮彈殼,這裏弄不到。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他才細細地朝面打量。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看了好一會,他纔看出,這些圖案是用一個個人名組成的。

    吳江龍笑了,“還好,七連的哥們沒有忘記我。”

    吳江龍離開老山已經20多天了,這20多天來,他隨着“英模報告團”在全國轉來轉去。去了許多軍隊、學校、城市後,他感到自己是睏乏之極。每到一地,迎接他們的都是一簇簇的鮮花,和陣陣熱情的掌聲。是那樣雷同,那樣熱烈。

    開始時,吳江龍對這種熱烈氣氛有所不適應,漸漸的習已爲常,而後竟然想躲開來。特別是念着那份被字高手改寫過的演講稿,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從最初的情緒激昂狀態一點點地向下回落,三四次之後,竟然有些不知所云。面對臺下成百千雙眼睛,他感覺自己的目光也漸漸變的模糊起來。

    似乎稿紙的一個個字,不是字,而是一個個跳動的生命。這些生命,曾經是那樣的鮮活,跟他一起生活,一起侃大山,一起與敵人戰鬥。

    可現在,他們都躺在了南國那片佈滿彈片、地雷、鮮血的戰場。而自己呢!卻住着舒適的賓館,睡着柔軟的席夢絲,喫着這輩子也沒見過的那些美食。還要面對着閃光燈,面對着許許多多期盼的眼神,坐在高高的主席臺,大談那些曾經發生過的戰鬥場面。

    說說這些戰鬥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是記者的事,是作家的任務。作爲一名軍人,最好的戰場是在前線,永遠和自己的戰友同生死,共患難,而不是這樣佈滿鮮花的主席臺。

    如果說,讓吳江龍實打實地說,興許他的情緒也不會這樣低落。雖然語言不流暢,但他能說出實況實情。能把戰士們那種張狂,那種粗放,那種豪情,那種不怕死的境界說出來。雖然粗了點,那也是戰場的最真實景觀。

    可現在,他讀的全是被人改過,或者說,根本沒有他起草的肢言片語。裏面放了太多的政治色彩,太多的華麗語言,太多的不切實際,太多的領導意圖。光是這些,讓吳江龍很不舒服。

    開始時,他也沒覺得什麼。誰讓自己寫作水平不高呢!有人代寫正是求之不得。可後來,吳江龍漸漸對這份演講稿覺得是那麼不適應,想要把其帶水份的東西剝離出來。可是,與代表團長一說,人家不讓,說這是級政治部門審定了的東西,一個字都不能改。

    不改不改吧!我少說兩句還不行。

    那也不行。這不,在吳江龍做過第四場報告後,帶隊領導專門找他談了一次話,說他在臺的情緒不高昂,語言也沒有力量,沒有把現場的氣氛帶動起來。讓他利用業餘時間調整情緒,恢復狀態。

    吳江龍無可奈何地接受了領導批評。不痛快,不舒服,能怨誰呢!誰讓當初確定名單,徵求意見時自己沒有拒絕呢!如果不參加這個報告團,自己不還是在前線呢嗎?哪能在這裏受這份洋罪。

    在報告團作完報告休息時,大部分成員都隨着地方接待人員出席各種招待會,或者是和地方的同志搞思想交流了。而吳江龍卻請了假,說頭疼,要休息一會。便獨自一個人悶在賓館裏,矇頭睡覺。

    做巡迴報告無可厚非。這不僅是政治的需要,也是對革命軍人的一次最有效宣傳。爲什麼會場常常出現經久不息的掌聲!爲什麼聽衆能和演講成員一同流下激動的淚水!爲什麼在那個時代,全國人民對革命戰士這樣崇敬。當時有一句最時髦的詞,叫做“理解萬歲”。

    理解什麼?不是理解人民解放軍戰士的英勇不屈,視死如歸和大義凜然。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做?不是爲了祖國的寸土不容侵犯,祖國的榮譽不容踐踏,祖國的安寧得到保護嘛!

    懂得那段歷史的人都知道,那時的國剛剛進入改革開放不久。隨着經濟開放,資本主義社會的很多東西流入國。有如洪水猛獸般噴涌而至。

    有本事的忙着掙錢搞發家,有“才學”的忙着升學搞鋪墊,有門路的忙着找工作快業。有職權的把子女護在翼下不讓參軍,怕的是參加這場戰爭。

    最顯眼,也是最有代表性的,是那些和我們戰士同齡的社會小青年們。他們整天拎個錄音機,無所事事地在大街閒逛。出入錄相廳、酒館,或者在電影院門前,成羣地打架鬥毆。

    換個鏡頭再看看。我們的前線戰士們,此時此刻正守在祖國南疆的這片灑滿鮮血,和到處充斥火藥氣味的這片熱土。雖然此時大的戰鬥場面沒有了,但是小的戰鬥經常發生。無論是夜間還是白天都有蚊蟲叮咬,同時還要提防越軍特工冷槍,以及突然而至的越軍炮火襲擊。

    那可是用鮮血和生命做代價,才築起來的國長城。

    不然的話,在那個時期,人們爲什麼喜歡《十五的月亮》、《望星空》、《血染的風采》等許多歌頌南疆軍人的歌曲。

    對於這些,吳江龍早些時候還不怎麼知道,因爲他一直處在前線,根本沒回來看過。現在有時間了,隨着報告團這麼一轉。看在眼的不協調的東西,又怎麼能不讓他的思想發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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