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累月被風吹到這裏的樹葉受到雨水的浸泡後,已成鬆軟的泥土狀。
黑乎乎的爛葉面是一層薄薄的新葉和散亂的草枝。
這是這麼一個微小的地方,怎麼能容的下一個大活人。
吳江龍望着沒有被人翻動過的這些痕跡有些不解。
他們是慕影而來,眼睜看着曲從武躲到了這裏。可是,衆目睽睽之下,楞時見不到人影。
尤自伍看向吳江龍。吳江龍向他做了一個悄聲的手勢,告訴他不要出聲。
此時,如果曲從武真的隱藏在樹葉下面,他是看不到面有人在活動。想反抗,也只能憑聲音做出判斷。沒有了聲音,他找不到開槍的目標,因此也減少了許多危險。
吳江龍向其他人做着手勢,然後指向窪底的最凹處。
戰士們刷地全部移動槍口指向疑點最大,樹葉最厚的地方。
做好一切防範準備後,吳江龍才用越語喊:“繳槍不殺。”
“繳槍不殺”爲了混淆視聽,其他人又跟着齊喊。喊聲在叢林內迴旋。
敗局已現,是曲從武有天大的本事他也不可能用一支槍來對付七個人。除非他有一挺機槍,採用電影常出現的鏡頭。像史泰龍那樣身披厚厚僞裝一躍而起,在剎那間將眼前這些國軍人全部消滅,否則,他沒有活的可能。
這種情景只能出現在電影裏,現實根本不可能,那是導演的一廂情願,把圍着的人全都當成了木頭人,傻子。我們都知道,那只是爲了好看,是一種超現實的演義,是人爲造成的不可能。但是,在電影如果沒有這樣的鏡頭,也顯示不出英雄本色。
現在可是實打實的短兵相接,不可能出現幻影般的鏡頭,只有真實人物的存在,用他們有血有肉的身軀來證實電影是個誇張是個虛幻。
眼下,曲從武沒有這樣的機槍,是有,吳江龍也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照正常人的反應速度來分析。曲從武跳起來需要時間,拉掉身的遮蔽物需要時間,尋找到目標開槍射擊同樣需要時間。是一氣呵成,沒有個三五秒鐘他也做不到。
然而,有七支槍指着他,每個手指都放在板擊,七雙受過嚴格訓練的眼神,絕對不允許電影的鏡頭出現。只要發現曲從武有任何反抗的動作,他們都會用零點一秒的時間扣動板擊,再有零點二三秒的子彈飛行速度,第一個彈的是曲從武,而不是我們的這些戰士。在此種情況下,曲從武根不會有任何傷及別人的機會。
有鑑於此,吳江龍是在做好這一切準備後才向可疑地點吶喊,否則,曲從武開槍怎麼辦?他可不會去做電影被動挨打的影子演員。
然而怪的是,吳江龍及戰士們喊完後,窪地依然平靜如常,根本沒有一點反應。
“我過去看看。”尤自伍忍耐不住了,向吳江龍請示道。
“不行。”吳江龍把他阻止住。因他知道曲從武會有什麼樣的手段。如果放尤自伍過去,很可能他會成爲曲從武的人質,有了這樣的人質,吳江龍不會有下一步的做爲。
尤自伍想不到,可吳江龍卻想到了。
既然尤自伍如此,那其他戰士更可想而知了。
說到這,我並不是貶敵我們戰士的能力。從七九以後的越實況來說。我們有諸多情況不如越南。這可是實事求是地講。第一,他們始終在經歷這戰爭,而我們這些小戰士都是在和平年代長大,別說是打仗,是見血腥的次數,他們可能也是少之又少。第二,越南武器裝備在美國存留的基礎,又有蘇聯的支持。這兩個國家的軍備,我們又能的了哪一個。所以,從實際出發,我們不得不考慮到自身的戰力。
所以,吳江龍作出的決定,不是沒有考慮到這些情況
雖說國軍人作戰勇敢,但我們也不能做無謂的犧牲。於是,吳江龍想都不想地對其他人說,“算了,留着他也沒用,解決了吧!”
解決了,那是殺掉。戰士們對這幾個字再熟悉不過了。
這時,有一個戰士從身摘下一顆手榴彈,擰開蓋子,拉了弦,手輕輕一動,便把一顆手榴彈投向可能隱藏曲從武的地方。
手榴彈投過去之後,很快便在窪地內爆炸。
等吳江龍和衆人返回身再來檢查時,被炸地點顯示出很大一個坑,周邊也到處是被炸翻的爛葉,卻不見任何屍首,甚至連肢體都不見。
這下吳江龍可傻了。這種現象說明曲從武根本沒在這。如果在這片爛草下面,他不會不被炸到。更不會被炸的人像空氣一樣消失。見不到任何血肉,那只有一個可能,曲從武不在這。
衆人可是親眼見到他隱藏在這裏,不在草叢他還能在哪。戰士們大眼瞪小眼。雖然沒人在詢問什麼,但從眼神都能看出對曲從武的懷疑:這小子可真神了,難道他根本不存在。第一個做出否決的是吳江龍。厲聲說道,
“翻。”
吳江龍咬着牙只吐出這一個字。
此時,他不僅更加痛恨這個曲從武,其實是更加懼怕他在未來戰爭的危險。
吳江龍想的很遠,想到了接下來的越戰爭。如果把這樣一個人放走,那將是對國軍人的不負責任。因爲在未來戰場,他的出現指不定會殺害多少我軍戰士。
此時,吳江龍還不知道曲從武的身份,也不知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只憑感覺瞭解到他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越軍狙擊手。
對於一個不被手榴彈所炸,又突然間在空氣消失的一個人,不是鬼魅還能是什麼。思索,吳江龍產生了這樣的幻覺。這也怪不得他,誰讓曲從武的行蹤太過於鬼密。
這不是吳江龍個人的想法,也許在此時,其他戰士也會這樣想。
往往的情況是,人不怕惡人,但卻很怕鬼。戰士們也是如此,他們對付越軍可以,對付鬼魅不能不說是膽量欠缺。
很快,吳江龍鎮靜下來,他不信什麼鬼神之說,更不信曲從武會這樣跑掉。雖然他聽說過在越南存在山鬼之說。可曲從武不是,他是名副其實的越軍。暫時沒有找到他,只是他隱藏的很深,沒有被發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