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江龍等人在洞內尋查一遍後,發現洞內除了彈藥還是彈藥,少有其他生活用品。於是他想,越南還真想成爲一架戰爭機機器,只想戰場的取勝條件,根本沒顧及到越軍在這裏的生活境況。還拿這些軍人當做是人嘛!是人要活着,要喫喝拉散睡,要有人生活的天地。可在這裏看不到,見到的只是一個個老鼠一樣的窩。真難想像,這些越軍是憑什麼樣一種信念在這裏堅持着。
不管這些了,對敵人的仁慈,等於是對自己的犯罪。如果讓越軍生活條件好了,一個個腰肥體胖的,他們不更是要爲非做歹了嘛!、
想到這,吳江龍不再考慮越軍的處境,而是要關心一下自己的何去何從了。
這時,尤自伍從洞內跑出,見到吳江龍問,“大隊長,陶隊長問您,這些彈藥怎麼辦,是搬回去,還是地消毀?”
吳江龍想都沒想地說,“咱家的日子不像從前了,這點破玩藝咱能看嘛!都炸了。”
“是”尤自伍高興地答應一聲,去洞裏了。
吳江龍的決定當然讓戰士們高興,如果把這些東西搬回去,面對難行山路,又是一場艱苦。再者說,戰士們一個個早透支到底,那還有這份精力。吳江龍這個決定,即可以免除戰士們的勞累之苦,又能聽個爆響,過過最後的槍隱。
這樣,在吳江龍退出坑道口時,陶川已把洞內所有彈藥處理完畢,堆在一起,安好引線,一根長長的導火索拉到坑道外,等着吳江龍一聲令下點火了。
“大隊長,可以點了嗎?”尤自伍問。
“可以了”走出很遠的吳江龍揮手示意。
這時,戰士們排成一溜長隊,開始從無907高地下來。
尤自伍看衆人走遠,這才和小申把火點燃。然後,飛快向部隊追去。
這支隊伍從山下來,走的十分從容、鎮定,完全是一場大戰後那種勝利者驕傲氣魄。
在他們走到山半腰時,山體發出一聲巨響,而後便是一陣強烈震動,不亞於六七級地震。由於大家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所以沒人慌張,你炸你的,我走我的,一路人馬向山下走來。
當吳江龍等人越過山窪低處,再踏另一座山頭時,等待他們的則是另一種場面。
李森帶着偵察大隊先過來的戰士,還有一些不認識的生面孔都已經等在這了。
吳江龍和陶川等人一踏進我軍陣地,等在這裏的戰士們便蜂擁前,來了個戰場大相逢。
這種喜鬧場面自不必說,十分勢烈,十分動情,幾乎所有偵察隊員們都流下了眼淚,大喊大叫者有之,痛哭流淚者有之。
吳江龍低頭看看手錶,指針正好指在下午兩點。吳江龍一句話沒說,默默走向工事的最高點,擡頭向對面望去,眼眶噙滿了淚水。外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但能猜的出,他是在惦念那些犧牲了的戰士們!
李森一聲不響地靠向吳江龍,沉聲朗誦道:
“祖國邊陲,
我記不起是那一天,
你開始這樣傷痕累累。
砍你的不是別人,
從祖祖輩輩起,
你爲他輸送了數不盡的生命和體貼,
然而,他們揮向你的卻是一把把滴血的刀劍。
他在貧困時,向你搖手乞憐。
長大成人了,確要與你平分江山。
是你愛心不夠嗎?
不是,在他需要時,
你曾摞緊褲帶忍譏捱餓,讓他有喫有穿。
是你不夠仁慈嗎?
也不是,爲了抵禦外辱,
你把自己的兒女送到豺狼嘴邊,幫他壯大門面。
可這一切,換回的不是什麼笑臉,
卻是狼心狗肺般的貪孌。
他要啃你的肌膚,喫你的心肝。
如果沒有保家衛國的軍人,也許他們會站在你身體之高喊,
‘我不要什麼感恩,只要做世界第三。
誰要擋我的路,親孃老子也得一邊站。’
祖國啊!今天你終於明白了,
對付這樣的傢伙,不要心慈手軟,
出手要把他砸爛,砸扁。
這次出征算是教訓,
明天他敢挑釁,把他老窩掀翻,
學一學那些勝利者,再建一個和睦的新越南。”
吳江龍一聲不響地看着李森。不知何時,工事下面圍起了一大堆人,個個仰臉看着李森。李森剛一住嘴,人羣有人帶頭鼓掌,緊跟着便是一片掌聲。
李森這才從感慨回過神來。雖然這不算什麼正經詩,但卻是一名軍人從開戰始到現在的親身感悟。
誰不愛好和平!誰不想與戀人花前月下!誰不想與親人朝夕相處。可是,當敵人刀架你脖子,炮彈炸到你家門口時,你還這樣從容嗎?當然不會。這樣的結局是戰爭再起。
所以,李森這一陣朗誦說到了每一名戰士的心坎。
國人從不主動挑起戰爭,一旦戰爭加身時,我們也絕不會退讓。凡是有血性的國人都會主動拿起刀槍與敵人拼到底。爲了我們的子孫後代,願撒一腔熱血。
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七十年代這場戰爭打的值,打的痛快,不僅讓國門消停到現在,也爲國現代化建軍給予了警醒。
偵察大隊在邊境稍做停留後便被調到後方修整。
按說,沒有了戰鬥,槍炮聲也停了下來,吳江龍該靜下心來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事了吧!別的不說,光是董燕還眼巴巴地等他回去結婚呢!
可是,吳江龍在昆明呆了沒幾天,一個人又溜回到邊境線。
這可讓李森大爲着急.。問了好幾個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最後問到後勤人員才知道,吳江龍早晨借了輛吉普車去邊境了。
“他到邊境幹什麼?”
李森大惑不解。向級簡短說明下情況,又向後勤借了輛車,便帶着李威、陶川一路追來。
李森是一路行進,一路打聽,終於在麻栗坡縣城外打聽到了吳江龍的去向。
山路,長坡連着陡坡,一輛軍用吉普在山路急行。
開車的不是別人,正是吳江龍。
一路走過來,他也不向人打聽問路,直接把車開到麻栗坡陵園。